“不,不全是。”尤菲米娅擦了擦嘴角,“更多的是我不認識的人,但那些人都讓我敬佩。”
“哈,那你真的,是一個善良的女孩。”萊羅爾低笑了一聲,紫羅蘭色的雙眼掃過黑發棕眸的少女,“你的善良也可以讓人敬佩。”
“這不算什麼。”她搖了搖頭,“總之,我能說的也不多,我就在這裡一次性說完吧。”
“時空魔法是一個有吸引力也有足夠危險性的知識,雖然我不知道你怎麼知道德爾林在這個漩渦裡面越陷越深的,但是我還是要提醒你如非必要不要摻和這件事情。想要了解時空的人有很多,我曾經也算其中之一吧——但後來我就放棄了。不是說我不感興趣了,而是我真正意義上了解了時空所擁有的危險有多大,我知道這種危險不是我能夠承受的。”
“如果坦白一點兒講的話,我隻能說時空真正的危險其實大部分來源于自身。時空是客觀存在的,但是自身是主觀的。當你真正看到了時空之後,最危險的事情就是迷失方向,以及……”
“對自我認知的潰散。”
“這真是奇妙。”萊羅爾眨了眨眼睛,“我感受到了時空的……高位感。這麼說可能有點兒奇怪。”
“不奇怪,我有時候也會這麼形容它。”尤菲米娅道,“這種知識和力量不是我們能夠窺視的,但比起高位,我更覺得這是一種高層次的東西。”
“所以,”她接着說道,“我對于德爾林的了解雖然不少但也不夠全面。他是一個很執着,或者說在我們當中最執着的人。在他的心中他已經流浪了太久,久到他快要忘記了過去。”
“流浪?”萊羅爾發出了疑問,“是……精神方面的?”
“嗯。”
“他的執着讓他一直堅守自己的初心,用神秘學方面的知識解釋就類似于‘流浪者踏尋歸家的路’。德爾林一直很執拗,執拗到哪怕已經快要忘卻也堅守心中的那一片淨土。”
萊羅爾感覺到了一瞬的恍惚,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一句——流浪者踏尋歸家的路。
家……他的故鄉……
那又何嘗不是,他所牽挂的東西。
他的手指動了動,慢慢平複了有些躁動的心情。
“家嗎……”他的聲音當中帶上了些許低沉,神态卻沒有什麼變化,“那是一種執念。”
“是。”尤菲米娅沒有否定,“所以我從來不覺得德爾林的做法是錯誤的。或許對他來說,所謂的‘真相’是高于其他的任何事物的。”
萊羅爾看着尤菲米娅,微微勾了勾嘴角。
“我以為……更在乎‘真相’的,會是阿爾格尼斯。”
“那個家夥也确實挺在乎的,但是性質不太一樣。”尤菲米亞歪了歪腦袋,“比起所謂的執念,阿爾某種程度上更像是一種類似于‘複仇’的情感——好吧,這确實相當奇怪。”
“不,我覺得這很符合他的性格。”萊羅爾搖了搖頭,“畢竟沒有人希望有不好的事情莫名就牽扯到了自己的身上。”
“你說得對,我也這樣覺得,不過有沒有勇氣付諸實踐其實比什麼樣的情感更加重要。”
尤菲米亞伸出了一個手指纏了一縷頭發,“所以,在我知道你也會踏入其中走上這條不歸路的時候,我就非常敬佩你了。”
萊羅爾笑了笑,沒有就自己的問題多說什麼。
“看來,我對于學長,确實很不了解啊。”
“他身上背負的東西,或許也相當令人絕望。”
他感歎地說道。
***
北愛爾蘭,貝爾法斯特
銀色長發和長須的老者悠然散步在人煙稀少的街道上。他走在街邊,看着一棟棟不同色彩的房子,藍色的眼睛當中是讓人讀不出的情感。
他慢慢走出了這片街區,路上遇見的人都忍不住側頭多看上這個老頭幾眼。老者也不在意,依舊悠然地走着。
如果有人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老者衣擺的一角有一個名字——
阿不思·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走出了街區,來到了沒什麼人的樹林當中。他忽然停下了腳步,伸了一個懶腰——
下一刻,他就消失在了那裡。
而在貝爾法斯特的另一邊,一個古舊的區域内,一個銀色的身影忽然浮現。他依舊如同散步一樣前行,隻不過藍色的眼睛中隻剩下冷靜。
他走到了一個雙層小樓的前面,這幢小樓已經非常老舊了,一看就知道很久沒有人來訪過這裡,就連窗戶都已經破碎了大半。
鄧布利多不甚在意地走了進去,推開了随時能直接倒下的大門,看向了室内。
他沒有讓灰塵飛揚起來,繞過了幾乎要報廢的家具,慢慢走上了二樓,不動聲色地聽着吱嘎吱嘎的聲音。
他來到了二樓,看着一個個房間,微微閉了閉眼睛,推開了最中間的房門。
裡面依舊非常破舊,但好在窗戶沒有破碎。鄧布利多站了一會兒,才緩緩邁開了步子。他走到了滿是灰塵的木制書桌前面,看見在灰塵的中央,有一封一塵不染的信件,就好像剛剛有人把它放到了那裡。
鄧布利多沒有什麼表情地拿起了信件,拿出了裡面的信紙。
“阿不思·鄧布利多:
我知道你一定會在某一天尋到這裡,然後尋找有關于我的事情。我一向很相信你的才智,所以特意留了一封信給你。
我不想說那些沒什麼用的廢話,所以長話短說:
我猜測你大抵上應該明白了一切,或者大部分的真相。說實話,我并不介意你知道太多,但無論未來發展成了什麼樣子,我想你我都明白一件事情——
我們不過是命運洪流中的可憐蟲,我們的結局早就已經有了草稿。
你明白我的意思的,而看到這封信時候的你,或許也知道我究竟做了什麼。但我也相信,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也說明一切都已經到了終局,不論是時空還是命運,都已經逐漸走入了尾聲。
如果你還有問題沒有得到解答,那我所有的答案都已經統一。
我是一個因為愛的魔法陷入瘋狂的可憐人,對于我來說,‘愛’成為了一個詛咒。
菲利普斯·麥克米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