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羅爾站在原地盯着那扇窗戶,就好像入迷了一般,靜靜站了很久。他感覺到自己的呼吸在變得急促,感覺到自己的手在有隐隐地發抖。他就那麼盯着那扇窗戶,就好像那裡面能突然蹦出來一個食屍鬼一樣。
——直到他在窗戶的倒影裡面看到了另一個人,萊羅爾才從那種說不出什麼狀态的狀态裡緩了過來。
“我還以為你在看哪個漂亮的小姑娘,看樣子是我想錯了~”鄧布利多笑呵呵地說道,“至少我沒看到有什麼人型生物?”
萊羅爾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現在不是很想見到鄧布利多,但現在的情況似乎除了鄧布利多以外,他真的不知道還能找誰來求助。
他沉默了一會兒,沒有立刻回答什麼。緩緩轉過身,萊羅爾看着老人睿智的藍色雙眼,久久無語。
“看起來你的心情不算太美好。”鄧布利多眨了眨眼睛,竟然看起來有些調皮,“我以為我縱容你的一些小舉動會讓你有些得意之類的……好吧,我承認你不是那種可愛的學生,但我也很喜歡嚴謹而冷靜的孩子。”
萊羅爾看見鄧布利多的目光掃到了自己的腰間,他抿了抿嘴唇,伸手想要把那個沙漏解下來。
鄧布利多罕見的阻止了他。
“沒有必要,我的孩子,我不是在威脅你,也不是想要奪走你的東西。”鄧布利多依舊和藹,“事實上呢……你可以理解為我在求表揚?”
求表揚?
這個詞從鄧布利多的嘴裡蹦出來,萊羅爾隻感覺雖然荒謬卻在意料之内。他抽動了幾下嘴角,最後說道:
“我……我其實也不是很清楚……我也不想帶着它。”
鄧布利多沒有露出什麼不滿的情緒,而是邀請道:“我覺得我們可以邊走邊聊……畢竟現在的學生更喜歡一些流行的老師……真叫人遺憾。”
萊羅爾沒有拒絕,他跟在鄧布利多的身邊,思考自己能說些什麼。
“您收到我的信了嗎?”萊羅爾問道。
鄧布利多笑着說道:“嗯,當然收到了,我不得不承認你的文學方面的成果相當優秀,至少行文流暢……開個玩笑,你在戈德裡克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萊羅爾本來想問“那你為什麼不回信”,但轉念一想覺得這話問出來會很多餘。鄧布利多能不能說實話是一回事,最主要的是自己沒有任何理由強行要求對方給自己寫回信。
他改口說道:“那您有什麼看法嗎?”
鄧布利多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吹了一聲口哨。
“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就算我有再多的看法也無法拯救那個可憐的小夥子。”
“我明白。”萊羅爾道,“但是……您其實不是也算……一個親曆者麼?”
鄧布利多笑了笑,“沒錯,确實是有那樣一段神奇的經曆。”
“我覺得你其實應該明白的事情有很多,隻不過……嗯,麥克米蘭先生,你似乎一直想要逃避?”
萊羅爾下意識别過頭,又覺得這樣會顯得自己很脆弱,又把頭扳了回來。
“鄧布利多先生……恕我冒昧,您對于恩加爾塔……不,是菲利普斯,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态度?我不是不相信梅蘭妮太太的話,但我覺得她是一個旁觀者,她理解的不一定是事情的全貌。我希望您能給我更加具有價值的回答。”
鄧布利多似乎在思考,但又好像是在發呆。他看着頭頂的天花闆,說道:“菲利普斯……那真是一個讓人愛恨皆不能的人。
我承認我确實曾經一度非常……愛他和恨他,但是等到你年紀大了之後,總有些事情是能看開的,是能理解的。尤其是在經曆過了之後,更是能夠真正客觀和理性的看待整件事情。”
萊羅爾看着鄧布利多,心中沒由來地一陣焦躁。
“所以說您其實知道很多事情、明白很多事情,對吧?”他壓了壓自己的情緒,“您是怎麼知道的?或者說……這件事情本身到底是關于什麼的呢?”
鄧布利多看了看萊羅爾。
“我希望你能體諒我一下——畢竟我也是一個老頭子了,腦袋轉的不快。”
“就比如……麥克米蘭先生,你到底想要問什麼呢?”
萊羅爾感覺很多話就在嘴邊,就忽然問不出去了。他看着鄧布利多,鄧布利多也在看着他。
兩個人靜默地站了一段時間,萊羅爾不知道究竟有多久,或許是幾秒鐘,或許有一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