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夕昙漆黑黑的眼眸變得有些銳利,盯着辰箫看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我可以提高你的神力,隻是以你現在的修為,承受不了就會遭到反噬,你願意嗎?”
辰箫心中一驚,以盛夕昙的身份不會無緣無故說出這番話,想必他口中的反噬必定不簡單。
“能告訴我,會遭到什麼樣的反噬嗎?”他默然片刻,還是問出了口。
“你的雙眼被這濁世污染,所以修為才難精進,我助你突破這層迷障後,神之眼的威力就可發揮到極緻,隻是不久之後你的雙目會失明,你願意嗎?”盛夕昙一邊直視他,一邊說出殘酷的後果。
這個答案自然令辰箫瞬間震驚,他動了動嘴唇,卻沒有發出聲音。
雙目失明意味着什麼,他當然無比清楚,就算将來成功阻止晏廷為禍人間,他也會成為一個盲人,從此看不到多彩的世界,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再也看不到支落的一颦一笑。
“你不用急着給我答案,可以考慮清楚再來找我。”盛夕昙一眼就看穿他的糾結,并未強迫他同意。
“不用再考慮,我願意。”辰箫不想浪費時間,直接下了決定。
“好,你先在客房休息下,今晚我就助你打開真正的神之眼。”盛夕昙站起來,領着他去了一樓的客房。
海龜坤巴等辰箫進了客房關上門,才慢悠悠地爬到盛夕昙腳邊,伸出腦袋在他褲管上蹭了蹭。
盛夕昙低頭望向它,輕笑道:“你動了恻隐之心?”
坤巴搖了搖頭,片刻後又将腦袋縮回殼裡,不肯再出來。
這時,秋郁清從樓下走了下來,先矮身彎腰摸了摸坤巴的龜殼,才仰頭對盛夕昙溫婉一笑,“有客人來找你?”
盛夕昙摸了摸她的發頂,淡淡地嗯了一聲。
秋郁清見他不想多說,也沒再追問,隻是裝作不經意地向客房方向瞥了一眼。
其實她剛才在二樓的露台上,已經看到辰箫的到來,可見盛夕昙不願多講,她也沒有點破。
“不要擔心,沒事的。”盛夕昙似是察覺到她的不安,拉起她的手走到沙發旁坐下。
“你不會離開我,對不對?”秋郁清靠在他的胸前,幽幽地問道。
“我哪也不去,就在這裡陪你。”盛夕昙寵溺地對她一笑,拿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輕吻一下。
秋郁清莞爾,倒在他的懷中,汲取着他身上的溫暖。
她害怕他像幾年前那般,一去就再也回不來,因此剛剛看到辰箫的身影,即便在盛夏之際,一股涼意就湧上心頭,雙手都不由微微顫抖。
如今得到盛夕昙親口承諾,那股涼意才逐漸褪去。
客房裡的辰箫此時也不平靜,下決心不過是一瞬間的事,但卻需要更多的勇氣去面對将來。
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雙目失明,從此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命運真是可笑,往往給你一顆甜棗後,緊接着就是大棒捶在頭上。
他前幾日還以為找到了幸福,終于可以與支落共度餘生,誰料美夢破碎竟這麼快。
拿出手機劃開屏幕,望着上面支落的名字,他注視了很久,直到雙腿都有些麻木,方撥通電話。
鈴聲隻響了兩下就接通,馬上傳來支落清脆的聲音,“辰箫,你見到盛先生了?”
“見到了。”辰箫一開口,聲音都有些暗啞。
“一路還順利嗎?”支落又問。
“很順利,你們那邊還好吧?”辰箫不想她擔心,清了清嗓子,調整狀态。
“目前還好。”支落回答。
兩人又聊了幾句,辰箫再也抑制不住頹然的情緒,忽然道:“支支,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你身邊,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你怎麼了?”支落敏銳地發現他的不對勁。
“沒事,隻是經曆了那麼多,突然有感而發。”辰箫有些後悔,急忙解釋。
“我們還有好多事沒有一起做,等解決了晏廷的事情,我們可以先去看姆媽,然後再去找舟舟玩,等叙利亞局勢穩定了,我們還可以回大馬士革,我特别喜歡在你家的小院裡曬太陽……”
辰箫就安靜地聽她娓娓地訴說着今後的計劃,腦海中也浮現出大馬士革家中的場景,好似真的看到她坐在院中的秋千椅上,蕩來蕩去的畫面。
可他知道,那不過是一場空想,如今卻沉溺其中不願自拔。
“你辦完事就快些回來,我想你了,辰箫。”支落口氣一轉,變得輕柔幽怨。
“我知道,我也想你。”辰箫表情黯然,但故作輕松地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