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梅手上動作瞬間就停了,“咋說?”
許慶華雙手拍了下大腿,“咱們吃完飯念兒就回屋了,剛我上完茅廁看她屋裡一直有亮光,本來想說讓她早點睡嘞,結果走近看窗戶影上映着咱們念念正趴在桌子上寫字,你想想以前啥時候看見過她這樣。”
說完感歎道,“這去縣一中上學就是不一樣,環境改造人呐!”
呂梅聽丈夫說,心裡高興的很,“要我說主要是孩子仿我,聰明着呢!”說完縫衣服都更有勁了。
缭了兩針又将針往頭上抿了抿才繼續動作,想到啥說啥,“在一個,我覺得接紅旗來咱家接對了,人家那兩個月在咱家可不白住,我看他性子靜的很,但有好幾次教念念學習時,臉色可不好看,這是費大力氣了。
許慶華先是打趣許母啥好的都往自己身上按,看她就着這一點月光在縫衣服,想說點啥又莫名憋住。
後撓了撓頭低沉說道:“紅旗那兒都好,就是太客氣,我猜他今天出去找同學是個借口,怕是知道明天是中秋,呆在這兒不自在。”
呂梅疑惑,“是不是誰給他臉色看了?”
許慶華看妻子這樣兒兩腿一蹬就上床躺下了,“你還說念念聰明像你,我看可是不像。”
“有話說話,老說點不着四六的。”
不敢惹的許父瞬間啞口,看呂梅将衣服補丁縫好收攤後才把猜測說出來,“他現在住的那個屋不是咱們樂樂沒出嫁住的嗎,我今天看門開着就往裡看了一眼,裡面收拾的幹幹淨淨,不仔細看都找不出來紅旗的東西。”
話到這兒還有啥不明白的,呂梅歎了口氣,“這真是懂事兒到骨子裡了,你說說老天爺,咋真好的孩子就這麼苦命呢!”
夫妻倆人是受過人家父母的恩的,心情不止難過還有複雜,又想那孩子今晚還不知道住在哪兒,又是一陣歎……
被人惦記的徐紅旗打了個噴嚏,此時他就在宏哥家老院。
今晚不光他一個,宏哥也沒回家,兩人忙的很,正在組裝零件。
這處老宅雖說隸屬縣裡,但認真說起來更像郊區,跟在農村也差不多了,房子不多人又少,住戶間離的很遠,以前跟随黨政策集體在這兒養過豬,現在荒棄了,沒人來這一片打擾正好便宜了他倆幹事。
屋裡點了兩根蠟燭,一張不穩的木桌上,放了大大小小的螺絲和不同的機器零件還有零零碎碎的很多東西,徐紅旗手上拿着電路闆跟另一個對照,似看出哪些不同又趕緊手寫在電路圖紙上。
宏哥也不得閑,除了聽指揮擰螺絲外,還拿着紗布不斷的擦着部件,擦完後看起來感覺幹淨了,就換下一個,等他完成自己這部分的拿起來整體看,成就感滿滿,雖說一看就是用舊的使大力擦成半新的,但也不是誰都能擁有的起的。
宏哥扭頭看徐紅旗的眼神都是亮亮的,他一個月前咋也想不到,紅旗小兄弟這麼厲害,一開始他給他們家修好了收音機,大概過了兩周左右來找自己,先是展示了他自己組裝的一個焊接器,沒等他吃驚完又說出重磅消息要與他合作組裝收音機。
他也不是完全沒有城府的人,可看到焊接器那一刻他心狠狠動了,家裡四個弟兄,他是最小的那個,除了大哥結婚早,二哥才剛結婚,三哥與他沒結婚,想是到他這裡談好對象家裡估計也沒啥錢了,縣城裡的房子又小,他從不上學開始就想盡辦法找工作,為此還當過好長一段時間街溜子,他太明白錢的重要性了。
考慮了三天左右,他就同意了徐紅旗的合作,後面幾天他跟着人跑過廢棄站,偷偷倒買過壞的收音機,去很遠的機械廠跑零件等等,越是相處他越覺得自己走了狗屎運。
正想着他突然看見徐紅旗站了起來,将外殼、電路闆及傳動系統機芯一頓操作安裝焊接完成。
成品已經成型且看起來有七成新,宏哥臉上的笑怎麼也藏不住,小心的伸手摸了摸,對着人熱切的道:“這是好了?”
徐紅旗活動了肩頸,伸手指了指桌上的成品道:“你把”天線調整下,打開試試。”
宏哥他家本身就有一個,就是他們家寶貝的很,他不怎麼能摸得到,但基本操作還是會的,打開後先是滋啦滋啦的聲音,他轉了轉天線和按鈕就突然有說話聲了,“紅旗,真的好了,咱們真的組裝好了一台。”
徐紅旗面上沒多少表情,但如果仔細看也能看到他胸口起伏跌宕了一下,“是,明天再組裝一台,剩下的就靠宏哥你了。”
“我明白,上次和我那個親戚商量好了,我提前學過車,過了國慶汽車隊就忙的很了,到時候我上車帶兩個去外地黑市賣。”
徐紅旗找宏哥那也是有原因的,他們縣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在這裡賣目标明顯,而宏哥正好在汽車隊五湖四海的跑車,加上又有混街經驗,是合作的不二人選,“宏哥,我調查過市場,收音機普遍都是不超過一百還要票,咱們七成新不要票就買70,低于65賣了就不劃算了。”
宏哥還興奮着,哪有不應的。
“還有咱們縣還是太小,可能以後半成品收音機不好買了,你去外地要是有空再找找。”
兩人又商量了一番定下計劃,到二半夜有些受不住紛紛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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