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榮和高修對視一眼。
這是讓他們倆人挖坑的意思!
二人不敢反抗,強忍着不滿,拱手道:“下官遵命。”
三人慢步走遠。
高修看向了謝榮。
“縣令……”
謝榮背着手,昂着頭。
“怎麼?高縣尉是想讓本官親自動手。”
高修被他這幅趾高氣昂的樣子氣得臉色都青了。
可是屈居之下,他隻能忍氣吞聲。
“哪裡的話,下官怎麼能讓您動手。”
謝榮一甩袖子,哼了一聲:“知道就好。”他闊步往樹下的石椅走去,“别以為繡衣司的人來了,你就能反了天了。”
慧空帶着二人去了附近的禅房休息,順便還叫來了發現屍骨的自然。
自然看上去年紀尚小,也就十三四歲的模樣,一說到那日發現屍體的事情他就怕得不行,臉色都白了幾分。
“那日早上,我準備在池塘裡打點水,忽然看見旁邊的空地上長出了幾根雜草。等我走近一看,那草的模樣卻很像地錦草,想到這東西能夠止血,我就把那兩根地錦草拔了出來,結果……沒想到那東西的根生得極深,我一拔就帶出了……一隻人手的骨頭……”
看來沒有人去引導他發現屍骨,聽上去更像是湊巧的。
李希言關心起了另外一個問題。
“不過……這止血的地錦草是什麼東西?”
自然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急得滿臉通紅。
還是慧空說道:“原來令師書房門口不是有一顆柿子樹嗎?樹下那一片一片的就是地錦草。那草裡面常有小鳥跑來跑去。”
李希言一下就想了起來:“嗯……有次大師兄蹲在那裡扯地錦草還摔得四仰八叉的?”
慧空忍俊不禁:“是有這麼回事。”
容朗微微低下頭,憋着笑,肩膀都在發抖。
國師看上去那麼穩重的人摔成四仰八叉……
李希言自覺失言。
怎麼把師兄的糗事給說了出去!
她尴尬地喝了口茶,繼續問道:“那後山平時可有誰去?”
自然答道:“廟裡的人和香客都會去。我們每日都要在那裡打水勞作,白日裡,香客們也會在那裡賞景。”
“晚上有人嗎?”
自解搖頭:“沒有啊,大家都睡得早,天一黑就睡了。”
也就是說,整個夜晚,寺廟的後山是誰都能進出。
也别怪每晚都要出去的徐令誠被懷疑。
問完了話,二人準備告辭。
知道他們事情忙,慧空也沒有挽留,隻和藹地給二人一人拿了一個護身符。
容朗很意外自己也有份。
他和慧空可沒關系啊。
慧空像是看出了他的疑問似的:“施主與佛有緣。”
李希言腹诽。
可不有緣嗎?兩年前還鬧着要剃度出家呢。
容朗聲音略略大聲了些。
“大師說得好準。我幼時也曾經在寺廟待過幾年,還是正經剃發了的呢。”
他一邊說一邊偷偷拿眼風瞟着李希言的反應。
他在漏題了啊——我小時候做過和尚!
然而,李希言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
容朗失望極了,臉上的笑都變得蒼白。
殊不知,李希言此時是故意繃着臉的。
她以為那段過去是他不堪的回憶,生怕自己露出什麼不對的表情惹得對方不快。
到底,他是皇帝最寵愛的弟弟。
她沒必要惹他。
“晚輩先告辭了,您先回去吧。”
“老衲還想要問一事,不知自來……就是令誠他?”
李希言如實道:“他是被人陷害了,如今已經出了牢獄,但是他到底還有嫌疑,此時還不能離開,等事情了結,晚輩親自送他回來。”
慧空點點頭又搖搖頭:“沒事就好。回來,就不必了,他的緣分,到了。”
老和尚說完轉身朝寺廟大門内走去。
李希言看着他的背影逐漸消失,手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摸着馬兒。
看慧空這話,她不禁猜測。
怕是徐韋二人的事情,慧空大師早就知情。
“咳……”容朗見她出神,提醒道,“我們不等一等謝榮和高修嗎?”
“等他們?”李希言解開缰繩,嘴角微微翹起,黑亮的眼珠一閃,似乎蘊着璀璨的星光。
容朗看得發癡,淺色的瞳孔染上了幾分暗色。
“我們回去,不等他們。”李希言翻身上馬。
“好……”
“把馬也牽回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