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是誰?”
“高修。”
“高修?”這個答案不算太出乎意料,李希言追問,“有何過節?”
譚氏下意識掃視了一眼室内。
室内隻有二人在。
她這才紅着臉說道:“夫君他……一直在威脅高修。”
“高修有把柄在他手裡?”
“嗯……”譚氏聲音低如蚊讷,顯然是很不好意思,“夫君每次和高修出去都是高修結賬……我想着高修到底是他的上官,這樣不太好,就勸了他幾句。結果,夫君說,高修有把柄在他手裡,他才不敢對他做什麼。”
“什麼把柄?”
“夫君有次酒後說出來的,說是……說是……”譚氏扯了扯手下的被子,咬了咬嘴唇,“高修和謝榮的妾室有牽扯。”
李希言忽然想起苗青所說跟蹤高修一事。
苗青跟蹤高修時,高修走的是小門,而且是裡面給了信号才進去的。
可是,她和容朗跟蹤高修那晚,高修走的卻是正門,謝榮也沒有主動給信号,二人直接就見了面。
還有,她一直覺得不對勁的地方!
苗青的輕功比她和容朗強得多,然而苗青跟蹤那日卻很快被發現,她和容朗從頭到尾也沒有被發現。
如今一看,怕是他去私會的時候,警惕性更強些。
“具體是哪一個妾室?”
“就是謝榮最寵愛的那個。叫做紅莺兒,原來是個唱戲的。”
“孫邊知道這件事情有多久了?”
譚氏算了算:“大概有六七年了吧?”
“孫邊是十四晚間離家的嗎?”
“是。他那日回來急匆匆地收拾了行李,說是要去鄉下對對賬。我讓他第二日早上再走他也不聽,非說自己着急,收拾了些東西就跑了。”
“具體是什麼時辰離開的?”
“晚飯前後,大概是申時末。”
看來,孫邊提早離開這件事情怕不是兇手的手筆。
“那他離家前這段時間可有什麼異常?”
“有!”譚氏幾乎不需要回憶,“就是他走那日下午吧……他收到一封信,看完了信之後,他就一直不太對勁兒,說着要走,我問他那信的事他也不說。”
李希言眼睛一亮:“那信可還在?”
“在的!他把信放在書房裡!”譚氏拉住了李希言問道,“可是寫信的人将他約出去殺了他?”
“有可能。”李希言目光暗含關切,“你現在可還能走動。”
“沒問題的!”譚氏急切地想要起身證明自己,“我能走的,我這就去拿信。”
拿到了信,就能抓到兇手!
李希言也不阻攔,叫了幾個手下跟着譚氏去取信。
“快去快回。”
謎底就在眼前,即使是她也忍不住焦急。
“是!”
譚氏被護送出了縣衙。
李希言站在門口,視線卻依舊沒有收回。
“怎麼?還有問題?”容朗走過來問道。
李希言将譚氏所言全部告知。
“不僅僅隻是譚氏如此說,我也一直懷疑高修。”
容朗被突來的消息炸得有些頭暈腦脹。
“什麼?”
李希言也未察覺,自顧自地說道:“現場缺少的香囊。從一開始,身為縣尉的高修就能夠在第一時間,藏匿證物。衛川。”
靠在一邊打盹兒的衛川一下來了精神,他颠颠兒地跑過來。
“您吩咐。”
“去,搜高修。”
衛川面露遲疑:“這……會不會不太好啊。他好歹是朝廷命官。”
“繡衣司,管的,就是朝廷命官。”
高修是個古怪的人。
三十幾了沒有娶親,也沒有安家,就住在縣衙旁邊的一間民宅内。
他也不常回宅子,一忙起來就住在值房裡,随便扯個被褥蓋一蓋就将就過去了。
要找他,都是先去值房。
是以,當他看見直接闖入他家中的繡衣使們,一時還有些懵。
即使衛川已經一腳踢開了了大門。
他還是吊兒郎當的樣子,但是動作卻殺伐果斷。
“給我搜!”
“住手!”高修怒不可遏,走上前堵住門,“你們繡衣司也太嚣張了!毫無緣由就敢搜我這個朝廷命官的宅子!還有沒有王法!”
衛川雙手環抱,學着李希言平日的語氣:“貪贓枉法的人還講起王法來了?”
高修此刻倒是穩得住,一動不動:“污蔑人之前也是要證據的。”
“乖,等會兒就給你看。”衛川一把推開他,“都給我進去搜!”
高修雖然魁梧,但是比起被李希言一手“磨”出來的衛川來還是有些不夠看,不過一下,他就被推得差點摔倒。
“記住了。”衛川明明是對着手下發号施令,眼神卻投在高修身上,“要找一個香囊。”
高修臉上因為怒氣上湧的紅瞬間褪去。
“香……香囊……”
衛川笑眯眯地看着他:“對啊,香囊。”
“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