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矮的幾座小山拔地而起,連接成一大片山林。
遠處是慈光寺與幾座村莊。
按理說,此處應該是荒無人煙之地。
可是,夜色中卻有星星點點的火把在山中穿梭。
近千的軍士隐匿在山腳下。
窺伺着山中的動向。
李希言下馬,走向關風和,問道:“情況都摸清楚了?”
“來了?”關風和眼風一掃。
對方的身後還站着長樂王與瑞王。
她壓低聲音:“怎麼那孩子也來了?”
李希言向後看了一眼。
即使被容朗擒着雙手,瑞王還是像個閑不下來的猴子一樣,東張西望。
哦,陛下,您的兒子還是這麼煩人。
“讓他見見血,也是好事。這些寨子裡多少人?”
“不多,不算被劫掠來的女子,也就五百出頭,其中有不少人都是缺胳膊少腿的。”
“活捉沒有難度。”李希言蹙眉,摩挲着刀柄,“隻是那些女子……”
“我去後面包抄!”關風和拍着胸膛,“一個都傷不着!”
“你去,我放心。”有靠譜的手下,李希言表情松快了不少,露出一個笑來。
容朗看得心裡酸酸的。
就算都是女的……也不能這樣啊……
關風和不客氣地摸了一把她的臉:“多笑笑多好看呐。”
李希言這下是真笑了:“快去你的!”
“走了!”關風和揚了揚手裡的劍,帶着人轉身離去。
容朗走近:“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王爺把這個祖宗看好就行了。”
“不帶着我嗎?”瑞王伸長了脖子,“來都來了。”
“誰說不帶着你。”李希言擡起手,對着手下吩咐,“拿把劍來。”
容朗仿佛明白了她的想法,松開了手。
沒了桎梏的瑞王甩了甩手腕。
啊……總算自由了!
李希言把劍放在瑞王手裡:“拿着。”
“真的?!”瑞王喜滋滋地摸着劍,頗有些不敢置信,“你就不怕我跑掉啊。”
李希言對着容朗拱手道:“所以,要麻煩王爺把他看好。”
要管教孩子,還是要長輩動手更穩妥。
容朗一口應下:“應當如此。”
李希言清了清嗓子:“王爺……可要去換身衣裳?”
不是她無的放矢。
而是今日……
這個長樂王穿的太……華而不實了!
雖然衣裳是不像往日那樣大袖長袍,換了一身窄袖利落的黑衣裳。
但是……衣裳邊邊角角都是金線繡着的圖樣,頭上的白玉冠,發帶上還系着寶石,腰間的玉帶更是奢華非常,看得人頭暈目眩。
怎麼也不像是能做事的打扮!
容朗低頭檢查了一遍自己的穿着。
沒問題啊。
李希言也不好直言,她委婉地說道:“等會兒要進山,山中林茂樹密,别挂着了王爺身上的東西。”
“沒事兒。”容朗擺手,很是财大氣粗。
随時在姐姐面前保持完美的形象更重要。
對方不在乎,自己隻好閉嘴。
“李少使!”富有磁性的男聲滿含喜悅,“你總算是來了!”
二人循聲望去。
隻見一位身着盔甲的年輕武将闊步而來,他生得确實不錯,面容英挺,器宇軒昂。
“下官見過王爺!”
容朗是見過他的。
在兩年前的訂婚宴上。
周徹的發小——趙玄!
這貨當時笑得可開懷了!
“趙将軍多禮了。”
好男人要學會大度。
即使對待情敵的發小,他也要很體面。
趙玄有些意外于他的和顔悅色。
他怎麼記得,去年進京的時候,這個長樂王還眼神涼飕飕地看着他。
隻是趙玄是個大氣爽直的人,也沒想太多,轉頭和許久未見的好友說起了正事。
“你要的人我都帶到了啊。你要怎麼調配?”
抓土匪這種事情,他可不擅長。
李希言老早就計劃好了,從袖子裡摸出之前苗青給她的地圖。
四人坐下。
趙玄這才發現一旁的瑞王。
老天爺!這不是瑞王那個小祖宗嗎!
表情崩壞的他捂住了臉。
難怪小李瘦了些!
瑞王沒心沒肺地打招呼:“趙将軍好啊,我是胡家的三郎啊。”
容朗貼心地解釋新身份:“母後娘家的孩子,論輩分要叫我一聲小舅舅。這孩子,非要跟過來。”
“啊……是這樣啊!”剛剛動作還大開大合的趙玄拘束了起來,“原來是胡三郎啊。”
李希言完善新身份:“禮部胡侍郎的幼子,很少出門。”
趙玄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李說假話的時候還是如此面不改色。
李希言随手撿起樹枝在地圖上劃出一道痕迹。
“先說正事。這個寨子地形獨特,居于山頂,四面陡峭,很難攀登,四面還有有高大的圍牆擋住。不好推進,也不好速攻。隻有在山寨的側面,也就是西邊有個崖縫。這裡是薄弱之處,可先遣二十精銳從此處攻入,從裡面打開南邊的大門,大部隊再由南邊大門而入,裡應外合,一舉攻滅。”
“岩釘都帶好了,我去找幾個輕巧的。”
“找十個就好,其他的人我這邊出,繡衣司的人更靈活些,你的兵留着主攻南門。”
“好!那誰帶隊?”
“我,你帶着……胡三郎和長樂王。”
“不行!”容朗立即反對。
二人轉過頭,一臉疑惑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