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了結。
李希言安排錦園和玉煙在驿館見了一面。
以為此生都要生死相隔的小姐妹一見面就哭得說不出話來。
李希言感歎。
患難方見真情。
或許就是在那樣的地方相伴,才會有如此深厚的情誼。
她悄悄退了出去,給二人留下單獨相處的空間。
“李夫子?”瑞王今日倒是斯文,小聲地叫着她。
李希言轉頭,隻見叔侄倆站在不遠處等着她,
她走過去。
“你又有什麼事?”
瑞王今日可沒在乎她的冷言冷語,反而一臉仰慕。
“李夫子,你真是太厲害了!不過一日就把案子破了!小叔叔都告訴我了……”
“停!”李希言伸出手指隔空點了點他,“就為了這事兒?”
瑞王眉毛耷拉成了“八”字。
“誇你也不成啊?”
“這案子于李少使而言确實不算太難。前幾年那個畫皮豔鬼的案子才是真的玄乎呢,兇手前前後後殺了二十來個人,三司調用了上百人都沒頭緒,卻讓李少使隻用了九日給他破了。”容朗誇起李希言來,那叫一個如數家珍。
“對對對!那個案子我還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呢!你當時怎麼破的啊!”瑞王激動地搓手。
“沒用什麼辦法……”李希言心虛地移開視線。
“以身誘敵而已。”關風和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抱着劍,一臉不贊同,“要不是蘇……”
“好了!”李希言打斷了她的話,“關姐,你沒事去把行李收拾了。”
關風和搖頭離開:“哎呀!說不得你,還急眼兒了。”
“怎麼不能說了?”瑞王拉住李希言的手臂,“告訴我嘛。”
這煩人勁兒。
李希言甩開:“兇手是個江湖人。”
一句話就足夠瑞王碎掉。
看了一眼他傻眼的樣子,李希言這才松了口氣。
“确實太冒險了。”容朗白着臉,努力讓自己的措辭不那麼逾矩,“李少使再拼命也要愛惜自身。”
他現在隻能說這麼多。
李希言随口敷衍:“關姐關心則亂罷了,沒那麼嚴重。”
容朗無法說出口的是……
他,也關心則亂。
過了許久,門被打開,才打破了沉默。
錦園和玉煙不知道在裡面說了什麼,二人的面色都好了許多,眼裡滿是喜悅。
李希言直起身走過去。
“你們可商議好了?”
錦園拉着玉煙:“李少使,謝謝您的好意。可是比起做一個普通的繡娘,我還有更想要做的事情。”
李希言本來是想着送她們二人去自己名下的山莊栖身,讓她們靠自己的雙手養活自己。
二人也隻會刺繡這樣的事,做繡娘已經是最好的選擇。
她不明白到底有什麼事情比做繡娘更要好?
錦園鼓起勇氣:“妾知道繡衣司在各地都需要人手,妾願意為繡衣司做事,請李少使不要嫌棄我們。”
她說完拉着玉煙一起跪下。
李希言側身:“起來再說。”
二人沒有動,想要以此表示自己的決心。
一旁的容朗好心提醒道:“李少使不喜歡别人下跪。”
錦園愣了一下,這才拉着玉煙站起來。
“李少使,我們是真心的。”
“你……為何有這樣的想法?”李希言很是疑惑。
錦園捏着玉煙的手,眼神閃爍。
“這次您來救我的時候,我才知道,人不僅要活着,還要有權力……我不是說您……”
李希言擺手:“我知道。有權力才能保護好自己。”
“不!我也想保護别人,保護那些和我一樣被欺壓的人!”錦園臉頰飛上兩朵紅雲,微微垂下眼,聲如蚊讷,“就如同您一般……”
李希言并未聽見後半句。
“你能這樣想很好。隻是做探子的其中艱辛,你可明白?”
錦園一臉堅定:“再難也不會比之前更難了!”
一直沉默的玉煙也點了一下頭。
被人糟踐的日子都能過這麼多年,做探子能有多難?
李希言沉默片刻,說道:“等會兒你們就跟着關姐去,她會安排好一切,賣身契這些問題自有人去解決。”
二人眼含熱淚,不住地道謝:“多謝李少使!”
“關姐就在樓下,去找她吧。”
玉煙卻遲疑了片刻。
“怎麼?”
玉煙很是不好意思地說道:“我還有些東西在屋裡……”
李希言知道她定然是存下了不少銀錢。
“知道了,到時候讓人一并拿來給你就是。”
錦園笑罵:“财迷!”
玉煙捏捏她的鼻子:“我就财迷怎麼了?”
二人說說笑笑地離開。
李希言看得心裡發軟,不由露出一個笑。
“咦~李夫子你竟然笑了诶!”
李希言一把推開面前瑞王的大臉,闆起了臉。
瑞王的臉皮極厚,一點兒也不在意:“還不是冷笑,獰笑,嘲笑。”
李希言順手拍他的腦袋:“課業完成了嗎?”
“啊……這……”
“明日就要出發,我希望在上船前看見你的課業。”李希言冷笑。
瑞王哀嚎。
正說話間,樓下傳來腳步聲。
關風和帶着錦園和玉煙走了出來。
錦園和玉煙已經換了裝扮,穿着一身極不打眼的青布衣裳,頭上隻别着一支簡單的木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