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
一進屋,關風和就抱着李希言狠狠在她的臉上親了幾口。
“老天保佑,你沒事!”
動作之快,讓一開始就被阻隔在後面的容朗紅了眼睛。
李希言十分無奈地推開她。
一大堆人都在呢!
房内被塞得滿滿的。
鐘力哭得最厲害:“少使,我們當時都吓死了,你怎麼……”他打了個洪亮的嗝。
“這不沒事?”李希言踮起腳拍拍他的頭,對他安撫一笑,“我好端端站在這裡。”
“嗯……”鐘力吸了吸鼻子。
苗青倒是淡定些,隻急切問道:“您可有傷着哪裡?”
“沒有,都是些皮外傷。”
衛川直言:“你說的皮外傷一般都是傷得很重的意思。”
所有人齊刷刷看了過來。
說的沒錯!
張錦擠到前面:“這落水最傷身了,如今又是冬日,這寒氣入體可了不得。這幾日您得好好補一補,免得以後歲數大了才遭罪。”
“說得對!”瑞王也擠了過來,“李夫子的話可不能信,她肯定傷得很重。”
李希言氣短,指着容朗:“不信你們問他?”
叽叽喳喳的聲音一下消失了。
繡衣使們的面色都有些怪異。
衛川更是以一種含着極其明顯防備的眼神看着他。
苗青搓了搓額頭。
他可什麼都沒說啊。
自己做得太明顯,都拼死相救了,傻子才沒反應過來。
“王爺要說實話!”關風和打了個哈哈,“可不能騙我們。”
氣氛一松。
在衆人“如狼似虎”的眼神聚集下,容朗如實相告:“李少使最開始有些發熱,但是早就大好了,諸位不必擔心。”
他擦了擦額角的細汗。
怎麼有一種在被審的感覺?
“哦!對了!”瑞王一副此時才想起自家小叔叔的樣子,“小叔叔,你呢?你沒事吧?”
張錦有些尴尬。
哎呦,還真忘了自家小主子……
他堆着笑臉:“您沒受寒吧?”
“我沒事。”容朗敲了一下瑞王的腦袋,“這時候才想起我啊?”
瑞王摸着頭:“我當然更擔心李夫子啦,她當時可是昏迷的,你又好好的。不過,說來還真是多虧你不要命地下水,不然……”
苗青咳了兩聲,打斷了瑞王的絮叨。
這個小殿下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啊?
他想法有些陰暗。
不會是故意裝作不知道,然後為長樂王博好感吧?
真心機!
“真心機”的瑞王歪着腦袋看了過來:“苗校尉,你風寒啦?喉嚨不舒服?要不要去找大夫瞧瞧。”
苗青面色一僵。
這是在陰陽我吧?是在陰陽我吧……
瑞王看他面色不好,關切道:“真沒事兒嗎?”
“你瞎管别人做什麼!”容朗哪裡不明白苗青的異常,隻好禍水東引,“你李夫子還挂着你的功課呢?這幾日可有落下?”
出乎意料的是,向來貪玩的瑞王這一次挺直了脊背:“一點點都沒有落下!”
李希言有些意外,朝着張錦問道:“張公公,小殿下說的是真的嗎?”
“是真的。”張錦一臉欣慰,“小殿下長大了。他一邊哭着一邊說自己可不能辜負李夫子,即使那日剛到泸州,他都沒有落下一個字兒的課業呢!”
李希言不由露出一個笑。
“那倒還算值得。”
瑞王害羞地低下頭:“我才沒說那樣的話呢~”
“聲音都哭啞了的人肯定不是小殿下。”積累了怨氣的衛川趁機開口。
“你!”瑞王窘迫地不行,開始揭他的底,“你還不是急得一口飯都沒吃!臉都小了一圈兒。”
衛川臉皮何等厚。
“擔心上司是我做下屬的本分。至于瘦了這件事……小殿下還不知道是為什麼嗎?”
二人這次形影不離,關系倒是近了一步,直接鬥起了嘴。
“停!”李希言敲了一下桌子,“鬧得人頭疼。”
關風和一聽她頭疼就急了:“頭疼?是因為受寒了嗎?”
李希言哭笑不得:“怎麼會?被這倆人鬧的。”
二人乖乖閉了嘴。
“好了。剛好你們都在。”李希言正色道,“說一說,這次船隻被襲究竟是怎麼回事。”
“是!”關風和抱拳,“根據那些船工所言,當晚,他們正在各司其職的時候,忽然竄上來幾個黑衣人。他們當時想要預警,卻被那些黑衣人拿了個帕子往臉上一撲,就昏迷了過去。等他們醒來的時候,船已經沉了。那些死了的刺客被我們撈上了兩具屍體,和之前在蘇州遇見的一樣,屍體潰爛,線索全部斷掉。至于那些刺客的來處,還是和之前蘇州的漕幫有關系。”
“那些船工可有死難?”
“死了三個,其餘有些傷。”
李希言臉色很沉:“多給些撫恤,若是家中子女出息,可接到繡衣司中做事。那些傷了的也多給些賠償。”
“是!”
“再叫個人去縣衙找關在牢裡的戴三畫兩幅人像。”
“人像?”
李希言沒有解釋,隻大緻說道:“居心叵測之人。你們這次也辛苦了。”她的聲音安定而有力,“回去休息一日,明日晚上登船,去交州。”
當晚,衆人歇在了來福客棧裡。
馮老闆很是激動。
這都多久沒生意了,總算是有了些人氣!
心情好的結果就是他的廚藝也超常發揮,吃得每個人肚子都圓滾滾的。
瑞王砸着嘴:“馮老闆,您這手藝也太好了。難怪我小叔叔和李夫子都沒瘦!”
“小叔叔?”馮老闆有些迷惑,“您叫李郎君小叔叔,怎麼會叫李娘子為夫子呢?”
屋内的炭火很旺,瑞王迷迷糊糊的。
“不叫李夫子叫啥?難道叫小嬸嬸嗎?”
現場驟然一靜。
隔壁桌的苗青把筷子重重放下。
我覺得他就是故意的。
馮老闆哈哈一笑:“小郎君真風趣,你當然應該叫她小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