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兒平時确實對周徹太過關注了……
難道……是真的?!
李希言手腕一轉,刀光一亮。
“殺!”
早有默契的繡衣使們知道她剛剛是故意轉移敵人注意,已經做好了攻擊的準備。
一聲令下,姚叛軍被合圍了起來。
“不要臉!”姚千峰一戟挑開一個敵人,抽空大罵。
跟周徹那玩意兒一路貨色!
臉上看着正經,實際上比誰都陰險!
片刻後,前方的喊殺聲愈發大了,連在冷宮都聽得清清楚楚。
一直被堵在門外的姚千峰急了。
此時隻能以退為進……
他恨恨地看了一眼被李希言和容朗護得嚴嚴實實的雲南王。
“退!”
他身邊隻剩下一半的衛隊立即後撤,和繡衣使們拉開了距離。
李希言也沒有猶豫。
“追!”
此人擅長是個出了名的神射手,要防他動用弓箭。
然而,還是晚了一步。
姚千峰的衛隊相當靈活,竟然拿起背上的弓回頭就射出箭雨來。
繡衣使們急忙格擋飛箭。
李希言也不得不帶着雲南王後退了幾步,往宮殿深處退去。
在外防守的人立即分散開來,各自一邊找掩體物躲藏,伊一邊趁機攻擊。
弓兵在戰場上無往不利是因為其面對的是集體作戰的士兵,如今這一招用到繡衣使們的頭上卻明顯沒有那麼有用了。
關風和看準時機,借着衛川的掩護,直接沖入了地方隊伍中舉劍就砍。
等姚千峰反應過來時,身邊的人已經少了一半!
想到父親的囑托,他橫下心,舉起自己的大弓,拉到最滿,對準了屋内。
隻要殺了雲南王就好了。
關風和瞬間發現了他的意圖,可是他身邊的人已經把他護了好幾圈。
她隻能大聲提醒:“少使!小心弓箭!”
殿内的二人氣喘籲籲,李希言擋在雲南王面前,盡力拿起刀。
地上掉落了一地的飛箭。
二人都已經快要力竭。
關風和的提醒聲還在耳邊,就又來了一片箭雨。
一支箭就在她的耳邊劃過,皮肉被劃開的刺痛,她也顧不得。
雲南王!
她轉過身,雲南王已經倒在了地上,心口處淺淺地插着一支箭矢。
容朗将人拖入柱子後查看傷口。
“傷得不算重,還能救。”
李希言蹲了下來,看着他胸口的傷。
雲南王,這個是大晉隐患的雲南王。
他性子深沉,摸不清底細。
他勤政愛民,讓南诏愈發富饒。
他勵兵秣馬,南诏的軍隊戰鬥力已經逼近西北軍的精銳……
“我要死了嗎?”雲南王坐靠在柱子上,胸口的血液帶走了他的部分意識,“可是孩子他還沒有長大……我還有很多東西沒有教給他……”
他手裡捏着那一關黃玉雕刻出的玉佩,眯着的眼睛微微睜開了一點兒。
“望書,不要一味親近大晉,吐蕃吐蕃……也不能放棄……”
李希言握住了他胸口的箭頭,用力刺了進去。
這樣的人是不能留的。
傷口飙出的雪一下噴射了出來。
她的下巴,她的衣襟都是飛濺的血迹。
雲南王的呓語停止了,氣息也消失了。
李希言吐出一口濁氣。
死了更有價值。
她伸手想要擦掉血迹,一張帕子卻先她一步。
是一直在旁觀的容朗。
他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拿着帕子細細擦着她手上滴落的血迹。
血迹擦完了,還有下巴。
衣襟上的血擦不掉,都是可以把衣襟翻折一下,遮住血迹。
“雲南王不幸中箭身亡。”
李希言看着他沉着地做完一切,點了點頭。
箭雨停了。
“快來叫大夫來!”容朗大喊。
王殿外。
官員們分成兩列跪在左右兩側,正中間放着血糊糊的兩顆人頭,旁邊跪着一個人。
蒙望書坐在殿内,身邊是他父親的屍體。
大夫跪在地上:“小王子,王上被射中了心髒,失血過多,實在是無力回天……”
“那一箭是誰射的?”
站在他身側的李希言上前:“當時我們躲在宮殿深處,能射那麼遠的箭……怕是隻有力大無窮的姚千峰能夠做到。”
“父王對姚家一直很好。”蒙望書捏緊了拳頭,“可是他們,卻非要置父王于死地!還有哥哥……他們也不放過!”
李希言冷眼看着憤怒的少年,無悲無喜。
“李少使!”蒙望書豁然起身,“我要殺了他們!”
“小王子是應該殺了亂臣賊子。可是……”
李希言側過頭,看向殿外的兩顆人頭。
“姚應的弟弟姚慶本就是被姚應所害囚禁在家中,後為了給王上報信拼死逃出,剛剛又為了南诏大義滅親,擒殺了這兩個亂賊,您應該嘉獎他。”
“你知道的!”蒙望書的雙眼猩紅,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這一句話,“那是他們……斷尾求生!”
“下官知道。”李希言彎下腰,“小王子,你沒有選擇。姚家若亡,你拿誰來制衡章家?姚家若亡,你拿什麼來控制還在邊境的軍隊?”
“我……”蒙望書的胸口被氣鼓起。
他怎麼不明白,可是……
“您不僅要重賞姚慶,還要娶他這一脈的女兒做您的王後。”
蒙望書的肩膀一點點垮了下去,就像是被壓上了千斤重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