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希言确實傷得不輕,調養了大半個月才能夠随意走動。
天剛亮,她就起了身,在院子裡練功。
身上的肌肉已經松弛了些,她必須要立即調整好自己的狀态。
“這麼早就起來?”容朗不知道從哪裡飄來出來,站在她的背後,“大夫說過,你需要靜養。”
李希言被他吓了一跳。
帶着關切的目光讓她有些氣短。
“已經半個多月了,我隻是小幅度活動活動。”
容朗斜眼看着地上的石鎖,不吱聲。
李希言尴尬一笑,上前一步擋住石鎖:“你陪我出去走走吧,聽說醴州的沙蔥牛肉餅不錯,我很想試試。”
容朗一下服了軟,牽起她的手:“這幾日天氣好,早上也沒有風。”
被他這樣牽着,李希言是有點不習慣的。
萬一被别人看到了怎麼辦?
“怎麼了?”容朗看出她的羞澀,故意将手牽得更緊,“走吧,剛好我們再去添置些東西。過幾日不是就要過鳴沙山了嗎?”
“那個……我……”
背後傳來瑞王弱弱的聲音。
容朗眼中兇光一閃,轉過去瞪着他。
瑞王硬着頭皮,仰着頭,故意不去看二人牽着的手。
“我也想出門……”
“小孩兒出門危險。”容朗晃了晃二人牽着的手,“我們出門,你别當跟屁蟲。”
面前的景象讓瑞王剛剛鼓起的勇氣瞬間散去。
天呐!
他還是接受不了李夫子和他小叔叔是一對這個現實!
真是可怕!
李希言生平第一次在自己學生面前低下了頭。
“我們先走吧。”
吃着冒着香氣的牛肉餅,就着熱呼呼的羊肉湯。
一頓飯下去,渾身由内而外地暖和。
二人在攤子上相對而坐。
“接下來我們去哪兒?”
“鳴沙山不小,這一去在沙漠裡得待三四日的時間,我們必須要備點物品。”
“呃……”容朗問道,“過沙漠要買什麼?”
李希言愣了一下。
這些事情一般都是苗青在負責,今日說什麼出來采買本就是臨時興起。
她一時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春風來,莫出門,人在家中點燈台。行人見路不見路,莊稼都在地裡埋。辛苦人,越沙塵,身帶三樣救命物。長風帽,銀水壺,還有一身大皮襖,平平安安到醴城!”
稚嫩那個童音讓二人不由望了過去。
一群小孩兒舉着撥浪鼓,拿着風車,一邊唱一邊跳。
“喏,小孩兒知道呢!”
他站起身,朝着那群孩子走過去。
見到一個高大的年輕男子走過來,那些小孩兒也不躲不避,反而好奇地圍了過來。
容朗蹲下身子。
“你們都是醴州本地的?”
小孩兒們連連點頭。
“大哥哥是外鄉人!”
“對,大哥哥是外鄉人。”他摸出一顆碎銀子,“所以大哥哥要向你們請教一個問題,隻要你們回答對了,這個碎銀就獎勵給你們去買糖吃。”
“問吧問吧!”孩子們亮着眼睛看着他。
“過鳴沙山需要準備什麼東西呀?”
“水壺!大水壺!”一個孩子搶着回答。
他身邊另外一個孩子補充道:“要羊皮做的最好,才輕便!”
“真棒!還有嗎?”容朗繼續問。
“還有長長大大的風帽,把臉和頭發裹起來,免得進沙子。”
“還要帶個大皮襖!晚上可冷了!”
……
容朗得到了滿意的答案,把銀子給了那群孩子。
小孩子的心性,一拿到銀子就開心得直蹦哒。
容朗笑着走回去:“這些小孩兒可真是機靈。”
“确實沒有你家侄子小時候那麼招人煩。”
“在你面前,他已經算是收斂了。”容朗看了一眼左邊熱鬧的市場,“我們就在這兒買?”
“行。”
李希言站起來。
“就當是消食,也讓苗青歇一歇。”
“苗青……他确實是辛苦,也确實能幹。”
一路走來,容朗也發覺了苗青的活兒是最繁瑣的,像是個大管家。
“說來,因為他的能幹還鬧出過些事端來。”李希言開始八卦自己屬下的隐私。
“什麼事端?”容朗想着苗青多圓滑的人,怎麼會鬧出事端?
李希言強忍笑意:“你可知道京城有家姓邱的富商?”
“他家?”
“嗯,邱家娘子聽聞苗青理事很是厲害,特意上門求贅……帶了八個箱子的彩禮。”
容朗傻眼:“在繡衣司?”
“對。”
“她怎麼進去的?”
“衛川特意把人帶進來的。”
容朗笑出聲:“衛川真是……”
果不其然,是他能做出的事。
“苗青氣得臉都紅了。他又是個不說重話的性子,竟然一下急哭了。”
容朗捂住嘴。
無法想象當時的畫面。
“之後,邱娘子眼睛一亮說……”李希言學着邱娘子的語調,“原本以為你姿色平平,沒想到哭起來竟然還算是可人,我可以再多加一倍的彩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