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将酒杯撚起,文北琰淺嘗一口,心中忍不住微微一歎:果然還是印象中的味道,這可是在其他地方喝不到的、是小師妹自創的雞尾酒之一呢。
“沒關系。”沐檸彎了一下一邊的嘴角,不以為然。
她丢下手裡的調酒工具,拿起抹布輕輕地擦拭着台面,恰如一名稱職的酒吧調酒師。
此時的她和下午在寰際面試時的樣子完全不同:那副呆闆的黑框眼鏡不見了,而下午那雙一潭死水般的眼睛此刻也閃閃發光;頭發自然蓬松,隻挑了一小撮在頂上紮了個小丸子;她的妝容也和下午沒有一絲相似,一張俏麗的臉、眼角的煙熏妝,和她身上的叛逆服飾搭配得天衣無縫。
隻是眼前的這張臉也不是之前文北琰以前所熟悉的臉。不知道是什麼化妝技術,沐檸此時的臉型和下午也完全不一樣了,所以,即使現在易哲或何子霖在場也絕對看不出她就是下午過來面試的人。
“怎麼樣,他是不是很帥?而且有種說不出的雍容華貴?要知道,我們一起讀書的時候,全校學生中,不,即使是把助教、導師、教授,甚至是臨時工等算在一起,他也是全校第二帥的男子呢。”說到這,文北琰卻突然語氣一變,臉上泛着最自信、世界上最燦爛的笑,“也隻是第二哈,因為呢,嘿嘿,因為全校最迷人的那個——是我!”
沐檸的無所謂終于有了一絲龜裂。雖然和文北琰相處了幾年的時間,她深知這位小師弟的玩世不恭、油嘴滑舌、口無遮擋,可這麼不要臉的話還是讓她無語。當然,這些評價文北琰可不承認,而是自诩自己幽默。
“你們是完全不同的類型。”她終于開了口,嘴角微微向上翹。
眼前的文北琰,頭發不似下午那人那般短,卻又比一般上班族長。眉不濃,眼睛卻很大。臉的線條雖然比下午見到的易哲柔和,可骨子裡透出來的同樣是與衆不同的氣質。
雖然文北琰一天到晚把笑容挂在臉上,可他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氣息與他身邊的其他人、和世界上的絕大多數人都不一樣:舉手投足間,文北琰都帶着不凡的高雅與雲淡風輕;即使在用餐的時候也是,他不帶一絲一毫的做作,可做出的任何一個動作卻莫名總能将自己和周圍其他人區分開來了。
也對,文北琰本來就不是普通人。出生在Y國、乃至在皇都内都赫赫有名的文家,作為文家本族的年輕一代中最小的一位,他自小便深得萬千寵愛,得到的文化教育、禮儀教養乃至家風熏陶自然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的。
對于不熟悉他的人來說,文北琰看起來陽光、純良,就似鄰居的大哥哥一般純良、樸實;而隻有他和混熟的人才知道他的幽默風趣、自信爛漫,以及對世俗的不敬。
當對着漂亮女子時,他的幽默又變得有些油嘴滑舌。
文北琰可不滿意這個回答,他放下杯子,雙手撐在吧台上,身體前傾,微微眯眼,含情脈脈地看着沐檸:“不會吧,才見了一面,你就被他吸引了?”
語氣中帶着偌大的不滿,對他不熟的人還以為他在吃醋。
看着沒有其他客人在,沐檸将吧台内的一張高腳椅拉到文北琰對面坐下,不甚在意地說:“他長什麼樣子對我來說都一樣。我需要的是在寰際裡的那個職位,讓我可以在皇都商界立足、持有一張足以進入上流社會的一張名片。”
說話間,那張俏麗的臉換了一個表情,眼神竟然是出奇的冷淡和堅定。
“幹嘛突然這麼認真,吓我一跳啊。”文北琰卻依然一臉溫柔,又單手托腮,“其實,你不覺得我比他更能滿足你這個要求嗎?我可是出身皇都的人,又有文家的背景,自然可以更容易地把你帶入這裡的上流社會,讓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場所、得到任何想得到的機會啊,何必舍近求遠呢?”
說這話的時候,他臉上的溫柔更甚,溫和得可以讓任何女人沉入其中,輕易地就陷入他的柔情中。
“易哲沒有任何家人在乎他,光這點他就比你這個文家寵兒強。如果我的目标換作是你,估計不用二十四小時,你的家人就會争先恐後地撚着一張支票來到我面前,把它丢在我腳下,然後趾高氣昂地要求我離開你了;又或者,以文家的滔天權力把我趕出皇都。不過隻要一想想那個場面也挺令人愉快呢。”沐檸終于忍不住破功,“噗”一聲笑了出來。“等我哪天想退休享福了,我就纏着你,待拿到你家人給的支票後,我就可以一輩子不愁吃喝了。”
看到沐檸又恢複了笑容,文北琰卻換上了一副哀怨的神情,惆怅地看着她:“原來在你心目中,我還不如一張支票?抓住我這棵大樹,不比一張破紙強嗎?”
那個表情,換做其他任何人看了可是都覺得他可憐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