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哲再次睜開眼睛時,是聽到走廊上開始有人走動,細聽之下卻是護士開始交班、查房。
一名護士推門進來,朝床的方向走了過來。她還來不及出聲,易哲已經伸出一隻手指做了個噤聲的的動作,于是護士更放輕了腳步。她來到床的旁邊,給易哲測量了體溫和血壓後又悄悄離開了。
這個房間裡其實有一個挺寬的沙發的,沐檸睡上去根本沒有問題,不過她卻趴在床邊,看起來也是整晚都呆在這裡守着自己的。想到這,易哲心裡不由一暖。
若是她是因為要假扮自己的未婚妻,在别人面前不得不這樣,易哲同樣會覺得開心;何況現在她頂着的是“沐總監”的臉,雖然自己是因為救她而受傷,她可能是因為内疚而留下來了,但以她的性格和身份,就是不留下來、找個陪護照顧自己也是可能的,所以易哲還是覺得很暖。
他想從被子下伸手去摸沐檸的頭,卻發現自己靠近她的那隻手被沐檸握着,不過不是很用力。于是他小心地抽出自己的手,又忍着動作牽動傷口的痛,伸手想去摸沐檸的頭發。
這時,沐檸的頭卻突然動了一動,然後慢慢擡起頭來,兩眼有些慵懶而迷離,然後她就看到自己眼前超級大特寫的一隻手。
雖然是剛剛睡醒,可沐檸看到易哲的手在自己面前,大概也猜到了他的意圖,于是問:“你醒了,是不是口渴?我去倒水給你喝。”
還不等易哲回答,她便起身走到床的另外一邊的床頭櫃旁,給易哲倒了一杯水。
易哲看着她倒水,感覺氣氛有些尴尬而沉寂,便沒話找話般地問:“你昨晚一直在這裡守着我?”
“嗯,畢竟你是因為我而受傷的,所以我怎麼好意思丢下你啊。”沐檸故作鎮定地回答。
她倒了水後,在床頭的控制面闆按了按,易哲的床的上半部分就緩緩升了起來。不過沐檸也沒敢升太多,怕影響他的傷口,然後遞了杯子過去。
易哲卻沒有接,說:“我傷口痛,手不能動。”
内心忍不住抽搐,沐檸暗想:手不能動?剛剛誰還伸個手想過來想摸自己的頭的?
她才不覺得易哲剛才是想叫醒自己、要水喝,畢竟剛才易哲看到自己醒來時的眼神已經出賣了他的内心:那種尴尬、做賊心虛的樣子,怎麼可能瞞得過别人嘛。不過沐檸也不好說破,畢竟自己也有點尴尬,因為自己也喜歡他,隻是不知道怎麼面對他。
于是沐檸伸長了手,把杯子湊到了易哲的嘴邊,然後斜了斜杯子。
易哲則湊過嘴來,就着杯子口開始喝水。沐檸也沒有照顧人的先例,杯子放得有點低,易哲隻能彎着脖子喝,動作有點辛苦,内心卻甘之如饴。
喝完水,易哲剛想開口說點什麼,這時有人進來了,卻是何子霖。
隻見何子霖也是穿着病人的衣服,原來他昨天也是受了不輕的傷,卻也不至于傷及性命,所以沐檸也把他搞忘了,此時看到他才想起昨天他挨打的事,于是放下杯子迎了過來。
“你的傷還好吧?”她問到,又看到對方手裡提着的食盒,語氣帶着半開着玩笑的調調:“你這是給我們送早餐來了?”
“嗯。”沒想到何子霖真的确認了,還把早餐交到沐檸手裡,然後就越過她走到易哲面前,“您怎麼樣了,聽說手術做了很久?”
“沒事了。”對着手下,易哲又回複輕描淡寫的模樣,“昨天的事情你安排了吧?”
他的話裡意有所指,何子霖當然明白,于是回答:“放心,铉說都安排好了。”
聽到铉的名字,易哲估計那個人可能都知道了,更相信他肯定是讓人把事情都處理好,于是也不多說,隻是點了點頭。
聽着像打啞謎的對話,沐檸也不多嘴,将食盒裡的早餐擺了出來。
“你們吃吧,我吃過了的,我先回去,等醫生查房看情況如何、能不能出院。”何子霖見狀,似有顧忌,又打算離開。
“回去好好休息哦。”沐檸說話的時候帶着微笑,和平時刻闆的樣子不一樣。
看着沐檸的笑容,想到昨天她應對打手的樣子,何子霖有些欲言又止。他很想提醒老闆:這個女人不是個簡單的人。高速擺脫追殺,昨天又可以和那些人打那麼久,那些根本就不是一個普通項目總監能做到的;而且她才二十四歲,雖然說是智商高讀書跳級了,但能坐到今天的位置本來就不簡單。
何子霖隐隐覺得,這個女人到公司來,也許目的并不簡單。再想起昨天打鬥的時候易哲也在場,他又吞下了自己想要說的話,畢竟沐檸也在場呢。
嗯,還是等沐檸不在的時候再和老闆說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