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全家,都是你的書迷。”
蘇椰雙手罩在蓋子上,“這個食盒呢,是我阿爸比照着‘霍祁連’半夜殺人時,提着的那盞燈籠的樣式,做出來的。”
引劍堂主不住地點頭。
他摸索着食盒,愛不釋手,“你阿爸,手藝相當不錯啊!等等,這是個食盒?……”
“是的!”
蘇椰一邊揭開食盒的蓋子,一邊介紹說,“我阿媽呢,也比照着‘霍祁連’下山路上,吃了一路的玉帶羅糕,書裡描寫的樣式、口味,做了幾籠出來,給您嘗嘗,合不合胃口?”
食盒開了。
像剛出爐的蒸籠一樣,冒着騰騰的熱氣。
香霧撲鼻,而後四散。
引劍堂主、夷陵老叟、胡阿姨、小六子,除蘇椰之外,辦公室裡所有的人,眼睛都仿佛瞬間被點亮了一般,閃爍着驚異的光芒,不約而同地起身,不自控地圍向了食盒,就像信徒朝聖一般。
玉帶羅糕,其名雅緻,形如其意。
每一小片,都宛如一條玉帶,輕輕鋪展于粉彩瓷碟裡。
玉帶面上,不規則的散落着核桃、青梅、蓮子、桔餅的碎粒,黃色的核桃似黃金,綠色的青梅似翡翠,蓮子和桔餅如同珍珠瑪瑙……
玉帶四周,有米粉鑲成的曲紋白邊。
色彩搭配,十分講究,叫人看了,食欲滿滿。
除了引劍堂主,接過了小六子狗腿似地遞過來的筷子,夾起了一片玉帶羅糕,正往嘴裡送,其他人要麼在矜持,要麼在躍躍欲試……
蘇椰觀察到,就連沉穩冷靜,霜色挂臉的夷陵老叟,此刻他的嘴角邊上,也勾勒出一抹難以掩飾的期待與喜悅。
這證明了什麼?
證明了江湖美食項目推出的美食,賣相有保障啊。
雖說,每一道美食的色香味,都歸餐品部門把控,跟她一個負責跑腿兒的外賣員沒多大關系,但她也是整個團隊的一員啊,與有榮焉!
引劍堂主吃了一片,又夾起一片,仿佛吃不夠一樣。
連吃了五六片,才從美食主導的世界裡,抽出自己的意識,感受到了身邊一圈兒朋友的灼灼目光。
他大方地叫小六去再多拿幾雙筷子,在座一人分一雙,見着都有份,“來來來!有福同享——”
就連蘇椰,也分到了一雙筷子。
她等着其他人都夾完了一圈兒,也好奇地夾了一片,送入口中。
這一籠“玉帶羅糕”,當得上一句表裡如一。
看着就好吃,吃起來也不負期待。
它很甜,是恰到好處的甜,不膩不燥。
既有傳統雲片糕的香糯滋潤,又夾雜着堅果、蜜餞的豐富味道,吃進嘴裡、咽下胃裡,回味無窮。
她愛上了這口,但吃了一片,便不再吃了。
不是不想吃,隻是想到了,這個食盒裡,也就四層蒸籠,一層僅一碟,一碟二十片,吃完了,也就沒了。
還是留給引劍堂主,及其親友,多吃點吧。
等遠在21世紀的江湖飯館開張了,她想吃的時候,随時能吃到。
辦公室裡,除了她以外的其他四個人,一邊吃、一邊誇,一邊交流着有多好吃,尤其引劍堂主,臉上的笑意就沒收過。
她見時機成熟了,可以開口提合同了。
“叮鈴鈴——叮鈴鈴——”
聲音清脆而連續。
是靠近門口,胡阿姨辦公桌上的公用電話響了。
敬業如她,立馬擱下了筷子,嚼着半片玉帶羅糕,趕過去接聽——
“喂,您哪位,找誰?”
得知了來電是誰,跟對方親熱地客套了兩句,顯然是熟人。
而後,沖正夾起了一片玉帶羅糕,往嘴裡送的夷陵老叟,招了招手——
“四小姐的電話,喊你回家吃飯!”
一片玉帶羅糕嚼在嘴裡,軟糯而不失韌性,夷陵老叟嚼了幾下,正在充分地感受着,這别具一格的不張揚的甜味,聽了胡阿姨的回話,趕緊擱下了筷子,“曉得了!胡大姐,你挂了吧。”
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辦公桌面,擦了擦嘴。
經過燈籠樣的大食盒,和繼續品嘗玉帶羅糕的衆人,他走向門口時,含蓄地兩步一回頭,終是停了下來,問向引劍堂主,“那個,我能包兩片,帶回去麼?給四小姐和兩個孩子嘗嘗鮮。”
引劍堂主大方的很。
食盒裡總共四層蒸籠,他直接端出來一層,捧給夷陵老叟,“哎,跟我客氣什麼?我的不就是你的,你的不就是嫂子和孩子的?早說啊。”
蘇椰聽糊塗了,“四小姐”是誰啊?
小vi迅來答疑,“四小姐啊,就是夷陵老叟的夫人,家裡排行老四。”
蘇椰還是不大明白,“已經結婚了,有孩子了,為什麼還叫四小姐呢?”
“夫妻間的小情趣呗。”
小vi覺的,自己今天又進步了,比蘇椰這個真的人,更懂人性了,“夷陵老叟的上一份工作,就是在徐家,給四小姐當家庭教師,每天‘四小姐’、‘四小姐’地喊,喊習慣了呗。能喊上一輩子,他倆啊,就仿佛能年輕一輩子,不忘初心,不離彼此。”
“呃,師生戀?”
民國時期的名人,還真的是……
思想前衛啊。
***
電報局的行政工作,清閑、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