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兒有女的事實,不會随她的婚姻狀況改變,而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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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椰再度擡起了頭。
這一次,她看的仍舊是賽場。
但餘光,瞄向了中間的好位置,意識到了,孫詠複的一顆大腦袋,在往自己這個方向晃時,馬上找了個去洗手間的借口,閃離了小記者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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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以前,蘇椰還小的時候,在滬市呆過一個周。
栾宗廷給她定制了一根鑲着紅寶石的權杖,老媽給她梳了一條長到及腰的麻花辮,把她打扮成艾莎公主的樣子,再換上一條閃啊閃的,水藍色的紗裙,帶她到迪士尼度假區,愉快地玩了一個周。
怕小小的她累着,邊歇邊玩。
韋詩麒和韋詩麟也去過迪士尼,但沒有從小姨那兒,獲得美妙的儀式感。
小姨認為,隻能在特定場合穿,穿了一次就沒下一次了的行頭,是不值得購買的。
任韋氏姐妹如何央求,都沒答應。
她倆看着蘇椰拍回來的照片,完全跟迪士尼的場景,融為了一體,真的像童話裡的公主一樣,高貴、美麗、無憂,令人羨慕。
再看看自己,就是倆平民遊客。
那羨慕漸成嫉妒,而後一杯熱飲,潑了上去。
當時,蘇椰哭着向老媽指控表姐們的“罪行”。
老媽卻怎麼都不肯相信。
還教育了她一番,要用一顆善心,看待周遭的人和事,要用博大的胸懷,去接受這個多樣的世界,大表姐看着她長大,小表姐陪着她長大,怎麼可能故意弄壞她的照片呢?
再說了,照片都有底片的。
一張壞了,再洗一張就是了,不麻煩的。
為這麼點小事,跟表姐們生了嫌隙,可太不應該了!
她可太無語了!
她覺得,她當時不應該扮艾莎,應該扮辛德瑞拉才更合适。
因為,辛德瑞拉有兩個惡毒的姐姐……
……………………………
上一次來滬市,是在去年。
不,應該是在1924年、1927年和1946年。
如今的滬市,跟民國時期的上海比,變化之大,天翻地覆。
以至于,她完全沒有認出來,示範園外的這一條街,她曾經走過。
直到在一棟待售的公寓樓一樓的右側,看到了“刀戈紀念館”五個規整大字,才生出了些許疑惑。
她當然還記得刀戈——
自加入了江湖美食項目,派送的第一單外賣,接收對象就是刀戈。
刀戈是民國武俠四大家之一,是個名人,允文允武,在動蕩不安的年代裡,上過戰場、殺過鬼子,在這一片被倭國侵略的土地上,揮灑過他的赤誠熱血,也曾用一支剛勁之筆,給當時的人們,提供了不少精神食糧,為後世的人們,留下了一筆豐厚的文化遺産,值得紀念。
有他的紀念館,在當代出現,這很正常。
奇怪的是,怎麼會跟公寓樓建在一處呢?
今天周末,售樓處的工作人員休息,但紀念館是正常開放的。
她困惑地,走進了這一處嶄新的,布局氣派,面積不小的紀念館,從記錄刀戈先生創作生涯的文學館,走到了影像劇照展覽館,看到了一代又一代的霍元甲、黃飛鴻、方世玉、呂四娘……
突然就很感動。
“我在小記者團的名單裡,看到了‘蘇椰’。”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許久不見的溫加餘,從一排書架後面,轉了出來。
幾步走到她的面前,擡起手來,接住了她剛好落下來的一滴淚。
隻聽“吧嗒”一聲,砸在他的手背上,吓了她一跳。
他倒很淡定,繼續說着,“原本,我想在這裡看會兒書,等園裡的比賽結束,中午再進去找你。沒想到,你倒自己先出來了。讓我猜猜,為什麼呢?你是刀戈的書迷,還是裡面的比賽不好看?”
他的臉上,像覆了一層朦胧月光般,叫人看不真切。
蘇椰一時恍惚,愣住了。
她是真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溫加餘學長,就像做夢一樣。
不!是做夢都夢不到的情節。
他是她從小就心儀的,月中王子一般,孤冷、優雅又善良的小哥哥。
他也是她的好朋友,培寰的孫兒……
三天之前,她還在1981年的台北,見過他那七八歲的爸爸……
兩個人的關系,真的好複雜呢!
一想到,他是培寰的孫兒,她就覺得,自己很不道德,一想起這些年來,對他的單方面的惦念,莫名有種老牛吃嫩草的感覺。
繼續喜歡他的話,會很别扭的。
她的腦子,現在有點亂。
越來越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