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每一天,尤依都越來越努力。
她的話變得更少,不和同學交流,隻會和老師溝通請教。
食堂開飯的時候,她也是吃的最快的那個,擠出所有的時間修習,每天晚上幾乎卡着宿舍熄燈的時間點回去。
希卡莉看着都有些心疼她了,勸她不用這麼拼命。
尤依隻是向希卡莉笑了笑,謝謝她的關心,而沒有做任何解釋。她的處境旁人是沒法理解的,她也不能說出來,免得連累到他們。
又是某天的晚上,當尤依筋疲力竭地坐在操場上時,她頭暈目眩,滿眼的金星讓她分不清這到底是夜空中的星星,還是她因疲勞眩暈而一片昏黑的視野。
她的手還扣在「凜冬」的扳機上,顫抖的手,正把「凜冬」按在草地裡,置于身邊。
手一直在顫抖。
控制不了這種從神經傳遞來的抽搐,像患了帕金森一樣。
她已經耗盡魔力,急需休息。持續的開槍,甚至讓她右手從手掌到指頭間都磨出一片紅色的破皮。
還是不行……
遠處兩棵龍爪柳被整個凍成冰,有種剔透的美麗,這是尤依剛剛使用冰凍魔法達成的,然而也隻是這樣。如果成為魔導士位階的初階,她至少能施展出一次性凍結五棵龍爪柳的冰雪魔法。
為什麼夜以繼日的修習努力,還是做不到呢?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欺詐魔王……
這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仿佛離她脆弱的喉管更近了。
尤依的心沉沉的,如同在火上煎烤,以至于上課時,聽到老師忽然說出“魔王”兩個字,尤依反射性地一抖,手中的鋼筆落在課桌上,發出明顯的一聲。
她回過神來,重新握住鋼筆,看着講台上康斯坦丁教授在對着創世教廷出版的教科書,一面講解魔法修習方面的知識。
康斯坦丁教授是聖菲斯魔法學校的副校長,是個看上去有些邋遢的中年男人,戴着一副厚厚的橡木框眼鏡。
據說,他在魔法造詣上,已達到幻魔使的位階。
“在魔法師的修習中,幻魔使位階是一個分水嶺。很多人終其一生所能達到的最高水準,就是幻魔使,就像我一樣。”康斯坦丁教授講解道,“我覺得自己已經到極限,大概是不能再進一步了。但你們不同,論天賦,你們都比我高,我當初全靠笨功夫,所以老師我對你們都抱以很高的期望。”
“目前全大陸跨過幻魔使位階成為宗師的人,不超過一千人。到半神這一位階的,全大陸就僅有二十六人。像大家都知道的,我們的教皇冕下,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這時有學生舉起手,“教授!”
“這位同學,你講。”
“教授,您說如果半神位階再往上,是不是就是神了?人有朝一日也能成為神,是不是?”
康斯坦丁教授道:“理論上是這樣,但能不能成為真神,就要我們繼續努力下去了。不過一定要當心不能入魔,若是最終成為像千窟之地的魔王那樣的存在,那将是我們永不能被寬恕的罪孽。”
康斯坦丁教授接着清一清嗓子,說道:“好了,接下來的教學内容是實踐。我要告訴大家,情緒是一樣能夠激發各位魔法潛力的重要之物,接下來就來調動大家的情緒。”
随着康斯坦丁教授揮動起魔杖,學生們驚呼着發現,他們所處的這間教室,就像是泡沫一樣慢慢地化掉,然後重組為一間新的教室。
新的教室和之前的看起來沒有什麼區别,但沒有桌椅,完全是空的,腳下也變成了粗糙的磨砂地闆,俨然像是一間練習室。
不禁有學生喃喃:“這……是我們集體被傳送到另一間教室,還是幻覺?”
康斯坦丁教授從講台上走下來,向大家說:“同學們不用驚慌,這是我的『空間』。”
“衆所周知,如果達到宗師位階,就能擁有『空間』的能力,掌握一個屬于自己的空間。我雖然還沒有到宗師位階,但幸運地先覺醒了『空間』能力。隻是我的空間面積有限,也就一個教室大了,正好當作大家的練習室。”
“在我的空間裡,同學們請無所顧忌地使用魔法,不用擔心會壞公共物品。”
康斯坦丁教授接着又揮動魔杖,他用魔法召喚出一個黑黢黢的影子,飄在講台那裡。
這影子張牙舞爪,看上去陰森又猙獰,讓人看一眼就覺得極其不舒服。
有的學生因此皺起眉頭,低聲道:“那是什麼東西?好惡心……”
康斯坦丁教授道:“請同學們把這道黑影,當作那些一直觊觎着我們生存空間的魔族。你們要調動情緒,激發你們更多的魔法潛力。”
“好了同學們,用仇恨與憎惡去懲罰這些醜陋的野獸吧!”
實踐就這樣緊張激動地開始了,學生們一個個按照名冊上前,對着黑影調動起情緒。
效果竟是立竿見影的,有不少學生都激發出更多的魔法潛力,要麼是他們渾身散發出的魔力氣息更濃了,要麼是有人忽然進入一種覺悟的狀态,一下子掌握某種新的魔法。
還在排隊的同學們,面對前頭同學這樣好的效果,不禁吃驚,換成自己,也能得到這種提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