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尤依。”
“老師,您都知道了?”
握着電話柄的尤依,感覺不可思議,想了想,羨慕地感歎:“這就是半神嗎?都說神是全知全能的,半神也觸及到這個層面了是嗎?”
“雖然你的形容不那麼準确,但,姑且就這樣理解吧。”
從聽筒傳來的文森特的聲音,在電話機的信号脈沖修飾下,低醇溫和的嗓音,更加磁性了,聽在耳朵裡,帶來令人鎮定且安心的魔力。
尤依說:“這次逮捕雪新娘的任務,實在太超出之前的預想了,經過這次的事,我雖然進階到精靈使,卻更覺得自己太弱太渺小了。”
文森特說:“不要太苛責自己,尤依,你來紅翡之都的目的是什麼?”
尤依怔了一下:“目的……”
“你為什麼想要處理這些危險的工作?”
尤依明白了文森特的意思:“嗯,我想變強,我的目的是不斷進階。”
文森特笑道:“所以,你達到了既定的目标,你做的很好,不是嗎?”
聽到這些話,不知怎麼心裡有些酸澀,還有種暖暖的感覺,驅散了心中的煩悶。
心裡不禁就生出一點一滴的潮意,尤依笑了:“老師,您說的對,是我這段時間經曆的、接觸的,還有見的新東西和形形色色的人太多,心思喧嚣了。”
文森特說:“現在想通了,就都好了,你還是那個心無旁骛的你,我一直都相信你的。”
“老師……”心裡又漫上一層潮意,想着來紅翡之都都發生的種種,尤依歎了口氣,把所有經過都說給了文森特。
被授予爵位,參加了舞會,「帝國薔薇」的稱号。
烏茲維奧三世、索莉缇亞皇後、赫爾曼殿下是「不倒翁」、掌玺大臣的罪孽、岚雨的「神官」身份。
一切都讓文森特知曉,隻有兩處,尤依按下沒有說。
——她被「綠兔子」抓走後,那個晚上究竟遭遇了什麼。
——内維爾。
前者,是她最大的秘密,即使是老師,也不能告訴。後者……是佩拉姐的私事,在内維爾還沒有對自己造成确切的困擾前,尤依不打算讓文森特也跟着煩惱。
講述着和雪新娘交鋒的所有,那些積年累月,一點點存在于尤依心頭的疑惑,也随之慢慢蘇醒,變得情緒而驚心。
尤依不确定地同文森特說:“我怎麼感覺,雪新娘,她認識我呢?”
“還有……老師,我覺得我身上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現在,這些事情,她再也不能自欺欺人地忽略了,盡管,這些事對她唯一的弑神目标并沒有産生阻礙,但尤依也不想再置之不理下去了。
“我做過一個夢,老師,有三次了,總是覺得很奇怪。現在,雪新娘又對我這樣的态度,太奇怪了,我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曾經失去過一段記憶。”尤依甚至在想,會不會,她和内維爾一樣,是從其他的時空被轉移過來的,還留有那個時空的記憶殘影。
聽筒對面,她信任的、知識淵博的男人略做思考,清越的聲音問她:“在創世教廷的時候,你曾經哭着從夢中醒來,就是你說的那個夢嗎?”
“是的,老師,”尤依歉意道,“您原諒我之前沒有對您說。”
“我怎麼會怪你呢?”文森特隻是溫柔地說,“是什麼樣的夢?”
“嗯……是關于一個孩子,我看不清臉的孩子,是男是女也不知道,然後……”
尤依把幾次的夢境,都講給了文森特。
不知不覺,太陽西沉。
聽完了尤依的叙述,文森特想到一件事:“你之前曾問我,你有沒有被人詛咒過,就是和這個夢境有關吧?”
“是的,我确實有這方面的懷疑。”
文森特道:“現在看來,你懷疑的角度也不無可能。”
尤依因這話,心中驚了驚:“老師,您不是說我沒有被詛咒過嗎?”
文森特道:“确實不是詛咒,但不排除是另外的幾種東西,比如說,緻幻的藥物,或者某種心理暗示,催眠術也不無可能。”
尤依疑問:“佩拉姐就會催眠術,她說那是他們家族獨有的稀有魔法,基本隻能針對沒有魔法能力的普通人。”
文森特道:“催眠術也分很多種,女公爵家族的,隻是一種基于血脈的比較淺顯的天賦。你這次不是見到蒼之聖女施展刻紋術嗎?催眠術說到底,也是一種魔法,有它自身的咒文編排方式,那麼就可以将這種編排銘刻在深海晶石上。也就是說,用刻紋術施展催眠,也是可以做到的,亦有别的修煉打磨的方式。專攻此道的人,他們的催眠術威力不是女公爵能比的。我這是打個比方,讓你明白,你這種情況确實可能是催眠術的作用。”
尤依聽得更加心驚了,這個世界,各種各樣的能人,各種各樣的手段,無孔不入的,變化多端的,她所未接觸的領域實在太廣大了,她隻覺得自己就像個剛入門的一年級學生。
“可是老師,如果我是中了催眠術,您上回幫我探測時,沒有發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