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世女神問小小的孩子:【你想怎麼做呢?我需要她絕對的忠心于我。如果不能保證,那我就隻能修改你們的性格,将你們改造成擁有絕對理性的存在。】
“那就請你改造我吧,讓我有絕對的理性,讓我永遠聽您的話。這樣,姐姐就能保持自我,有我在您的手中,您也不用擔心姐姐會背叛您。”
創世女神慈愛地笑了:【好,我答應你的請求,你們姐妹間的感情真是令人羨慕。】
尤依抱緊懷裡的孩子,“不,不可以。”
“我願意的,姐姐,這樣我們都能夠活下來,我不害怕變成其他的模樣,不害怕變得不再認識自己。”
它快樂地笑了,它的臉漸漸清晰。
“姐姐保護了我這麼久,也該換我為姐姐做些什麼了。隻希望以後我不管變成什麼樣子,姐姐都不要怨恨我。”
尤依終于看清了它的臉。
稚嫩的充滿了快樂與希望的女孩子。盡管還小。
尤依就如同戰場上的士兵,如同他們一樣被坦克碾過,呼嘯着,碾碎了所有的希望。
法爾奈絲。
【尤依!】
賽墨的聲音。
【尤依你怎麼了?】
布雷克的呼喊。
他們驚訝于和他們一起站在山坡上觀戰的少女,瞳孔失去了亮光,就像是被奪舍了靈魂,隻剩下空殼。
【尤依!】
少女忽然劇烈顫抖,她用雙手抱住自己的身軀,蜷縮着發出壓抑的哀嚎。
修迪斯将望遠鏡往席芬洛克元帥手中一丢,大步跨過來握住尤依的肩膀,“尤依?!”
尤依的後背此刻滾燙出奇,灼痛順着修迪斯的手掌鑽進他腦髓,收回手攤開一看,隔着手套的手心被灼出膿泡。
修迪斯更意識到事情麻煩,大聲呼喊:“尤依!”
少女忽然發出一聲凄厲綿長的嚎叫,失控的魔力沖擊波以她為中心向周圍激蕩開,所有人都被沖擊得向後踉跄。
她的後背好熱、好熱,有什麼東西就要鑽出來……
白色的羽毛霎時如迸濺的冰淩飛滿這山坡,與之同時出現的,是從她後背沖出的一雙白色羽翼。
天空低垂,黑夜像巨大的幕布吞噬了白晝。一輪紫色的碩大的月亮從天邊升起,壓得低低的。戰場上所有在拼殺的、在流血的、在等待着被死亡的人,都在同時停下動作,驚愕地擡頭,仰望這仿佛是末日降臨的場景。
賽墨和布雷克也驚呆了。
“尤依!”他們急忙靠進,失去神智的少女卻振動起雙翼。
他們眼睜睜看着尤依飛離山坡,飛向紫月的方向,而伸出的手和聲嘶力竭的呼喊,沒能喚回她分毫。
很累、後背很燙、世界很亂。
一切都混亂的像是纏繞在一起的絲線。
茫茫的意識世界裡,浮現出無淚之海彼岸之城的樣子。穿着淺紫色長裙的女神從海島上的紫羅蘭花叢間走來,她的面目漸漸清晰,像一幅模糊的古畫終于被一筆一筆修複,重見天日。
尤依認出了她,阿特露彼絲。她和她一樣,就站在開滿紫羅蘭的海島上。
【你終于來了。】美麗的女神身披霞光,聲音如早秋清晨的露水。
尤依驚覺了這個聲音,正是她在即将給予法爾奈絲最後一擊的時候,那個阻止她的聲音。
尤依挪不開視線,心驚在不斷滋生擴大:“為什麼要阻止我殺法爾奈絲報仇……對了,你是法爾奈絲的姐姐。為什麼我會在夢裡看見你所經曆的,為什麼在亞特蘭蒂斯我陷入神魔之戰的過去是你的視角。又為什麼,你要把我帶到這裡?我是在戰場上。”
阿特露彼絲愛憫地看着尤依,低下雙眼:【尤依,對不起,要你經曆這麼多不好的事情。失去家人,複仇,戰争,還有即将消化的真相,這些對一個孩子來說,太可怕了。】
“即将消化的真相?”尤依聽見自己的心在懸崖邊緣跳動的聲響。
【是啊,可是,你一定要接受這一切,即使再痛苦再命運弄人,也是獨屬于你的,誰也不能替代的東西。】
女神走到近在咫尺的面前,擡起手,輕輕撫摸上尤依的臉。
【這一天終于還是到了,尤依,你就是我,而我就是你啊。】
“!”
【醒過來吧,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