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年醒來的時候是下午,天還沒黑。
迷迷瞪瞪地睜開眼,肚子發出一陣叽裡咕噜的聲音。
掀開被子,起床,她迷迷糊糊地往樓下廚房走去。
古堡裡非常安靜,隻有她啪嗒啪嗒的腳步聲在回響,下到一樓轉角處,賀年打了個哈欠。
“唔——米霍克不在啊。”
樓梯口處的書房門大開着,裡面沒點燈,窗簾也拉上了,昏暗一片。
沒做停留,賀年繼續趿拉着拖鞋往廚房走。
古堡大廳的門也大開着,橘黃的的暖陽越過門檻,驅散了些古堡裡的陰沉。
日頭已然下去,太陽西斜了。
“米霍克?”她試着叫了一聲。
意料之中的沒有回應。
賀年望着門外。
古堡門前有一片很大的空地,而且很平整,金色的陽光灑在上面,看着就很祥和。
賀年突然覺得這塊地必須用起來,不能浪費。這麼好一塊地,鷹眼為什麼還要舍近求遠去森林裡開辟菜園子?
摸了摸下巴,她想,或許可以搞點籬笆把這塊地圍起來,喂一群雞仔,這樣等雞長大後,雞肉和雞蛋便可以自産自銷了。
詩意一點的話,就造個小院子,可以弄點綠植,再放把躺椅也不錯。到時候可以靠在躺椅上扇扇子,悠哉遊哉地指着身旁的綠植吟詩一首:“挺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以。”
啊呸呸呸!換首換首,這首太不吉利!
微風穿過廳堂,拂起發絲,賀年伸手把吹亂的頭發别到耳朵後面去。
其實這樣也挺好。
不用煩惱的日子也挺好。
收回目光,賀年進到廚房,從冰箱裡拿出米霍克給她留的午飯,劃亮火柴扔進竈膛,把飯熱上。
她都不知道自己這算是在吃午飯還是吃晚飯。
自稻草村回來後,她作息就不太正常,黑白颠倒三餐混亂,但好在鷹眼沒說什麼。
不過每次飯點時,他仍舊會準時敲響她的房門,很堅持,也很固執,即便她已經和他說了無數次不用管她的飯,餓了她會自己弄。
鍋裡很快上了氣,白色的水蒸氣袅袅飄起,伴着飯香。
賀年滅掉膛裡的火,端出飯,連飯桌都懶得上,直接倚在竈台邊,抽出筷子就開始扒飯。
嗯,筷子她在袖子上蹭過了,幹淨的。
剛扒了沒兩口,外面就傳來了關門聲。賀年無意識地收聲,她甚至屏住呼吸看向廚房外。
随着卡擦的關門聲,地面上斜長的光影消失了,整個大廳光線都昏暗了不少。
米霍克回來了。
哒、哒、哒的腳步聲在廳堂裡響起,随後是倒水的嘩嘩聲,最後是吞咽的聲音。
他在喝水。
玻璃杯和桌子發出撞擊後,又是哒、哒、哒的腳步聲,再是椅子的吱呀聲。
哦,他喝完水坐下了。
古堡裡太安靜了,安靜到任何細節的聲音賀年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她縮在廚房裡,通過聲音判斷着外面米霍克的一舉一動。
她覺得自己好像個變态。
不,就是變态。
至于為什麼不敢出去……大概是在廚房偷東西吃已經成了習慣?下意識角色帶入了?
外頭傳來椅子拖地的摩擦聲,伴随着一聲呻吟。很輕微,混在椅子的噪音中很難辨别,但賀年還是聽到了。
卧槽。
嘴裡頓時泛起唾沫,但是她不敢咽。
感覺自己更像變态了。
他在幹嘛啊……?
大白天的,一樓大廳裡,不至于吧?
一動不動地站在廚房裡,賀年大氣都不敢喘。
好了現在徹底出不去了,這要是出去得多尴尬……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外面再沒有任何動靜傳來,直到賀年等到身體都僵硬了的時候,她終于聽到了米霍克均勻而綿長的呼吸聲。
一起一伏,聲音比平時大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