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後,賀年作為一名軍校生進入馬林梵多軍校學習。
在軍校裡,她交到了一個新朋友,盧娜,沒錯,正是鄰居米爾斯太太的女兒,她也考取了軍校,并且與賀年是同級生。
所有的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由于有之前在G2支部的經驗,她對軍校生活适應良好,除了和總教官見面時……
賀年如何也想不到,新年那天扶着過馬路的盲人,竟然是前海軍大将澤法,現軍校總教官。所以,當第一天全員列隊,接受總教官檢閱時,她的眼珠子差點掉在地上。
那一天,陽光普照,賀年盯着眼戴墨鏡,滿頭紫發的老人,卻覺得遍體生寒。更要命的是,澤法走過了所有人,偏偏停在了她面前。
高大的老人低頭看了眼手上的名冊,再看了眼她,才繼續往前走。
一時間,賀年汗毛倒立,這代表着,澤法教官記得她!那一刻,她連自己埋哪都想好了,誰家好人一進學校就得罪總教官啊?竟然把堂堂澤法大将認成盲人,她才是真正瞎的那個好吧?!
“不過好在,澤法教官沒有計較,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在這待下去了。”賀年揉搓着自己半長不短的頭發,長舒口氣。
“澤法教官雖然嚴格,但是人很好的,他肯定不會給你穿小鞋的啦。”棕色長發的姑娘捧着賀年的臉,琥珀色的眼睛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賀年一下子看呆了:“犯規,太犯規了,盧娜你怎麼長得這麼好看!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巴好看,皮膚還白!太氣人了!”
“是嗎?謝謝你賀年!”驟然得到誇獎,盧娜兩頰泛紅,她撩了撩波浪卷的長發,笑出兩顆小虎牙:“可是賀年你也很好看啊,是另一種風格的美,你要更自信些。”
“還有,對你的頭發溫柔點,好好養養,會更加分。”盧娜手指插進賀年的頭發,溫柔地順着她之前揉亂的頭發。
“馬上迎來休假了,盧娜你有什麼打算?”
“當然是回家,我要回去吃我媽媽做的草莓餡餅!你呢?”
得到盧娜答案的賀年有一瞬間的失望,但她很快遮掩下去:“我留在學校算了,反正家裡沒人,哪裡都一樣。”
自從被薩卡斯基送進軍校後,賀年便再也沒見過他。軍校實行封閉式訓練,她曾在第一次休假時去過馬林梵多的中央大街,在那裡仰頭可以看到馬林梵多的行政大樓。
那一次,賀年在人聲鼎沸的大街上站了許久,身邊的行人來來往往,往往來來,直到夜幕降臨,直到華燈初上,她依然執着地看着那棟恢弘的建築。
燈火通明的大樓裡,哪一盞燈光是屬于赤犬大将的呢?自己又需要多久才能走到那盞燈光下呢?
她不知道。
那晚,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後,賀年有些恍惚。
不知何時起,薩卡斯基成為了她的燈塔,她航行的風向标。不僅如此,她好像對薩卡斯基愈來愈親近了,那種下意識的親近已經滲透到了生活中的方方面面,例如現在,提到家裡沒人,她第一反應就是薩卡斯基。
明明……明明他們之間沒有任何關系,他作為大将,作為曾經的上司,替她隐藏過去,送她進入軍校已經是仁至義盡。
他們不會再有任何聯系才是對的。
見賀年低落下去,盧娜伸手抱住她:“假期結束後我就回來了,很快的,你的家人忙完後也會回來,他們會回來的。”
“嗯。”賀年回抱住盧娜,垂下眼眸。
家人會回來嗎?不,回不去的是她。
是她自己回不去了。
遠在另一個世界的媽媽,你還好嗎?
……
假期如期而至,放假後,學校空曠了許多。
作為自己這一屆唯一留校的學生,一些班級事務自然而然地落在了賀年肩上。
傍晚時分,在學校某處空地加練的賀年忽然想起來,她要把全班的思想報告交給澤法總教官來着。
她默默祈禱着,希望澤法總教官還在加班,但其實她心裡知道,這種可能微乎其微。
今天可是假期!假期加班,除了薩卡斯基,還有誰啊?
抱着報告,賀年氣喘籲籲地沖進教學樓,沖上頂樓的總教官辦公室。
明黃的燈光透過門縫灑出來,昭示着裡面仍有人工作的事實,賀年松了口氣的同時,面露古怪。
海軍原來不止薩卡斯基一個加班狂魔啊。
擡手扣響辦公室門,賀年立正站好,等待進入準許。然而,許久過去她也沒聽到裡面傳來聲音。
疑惑地又敲了三下後,她仍是沒得到回應。
臨時出去了?不在辦公室?
想了想,賀年在心中默念一聲“打擾了”後,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澤法總教官的辦公室十分簡潔,除了一張辦公桌、一個沙發和一個書櫃外,再無他物。
将報告放在辦公桌上,賀年正準備離開,目光一掃看到了桌上的飯盒。
這一看就再也移不開眼,她咕噜吞了口唾沫。
對了,除了第一次和澤法教官見面外,學校的食堂也很不友好!食堂定時定點開放,一日三餐,過時不候,延時加餐有且僅對學校老師,即軍職人員開放。這就導緻了,日常加練到晚上的賀年時常餓肚子。
封閉的學校連個小賣部也沒有,真是要人命,可以說非常不人性化!
而且,學生的飯菜和教師的飯菜差别極大,這點尤其差評!遙想在G2支部時,士兵和将官都是同級飯菜呢!
身體的反應快過大腦,鬼使神差地,賀年拉開椅子坐下,打開飯盒開始風卷殘雲。
直到咽下最後一口丸子,賀年才滿足地擡頭,接着便和剛辦完事回來的澤法對視了。
帶着銀絲邊框眼鏡的老人滿臉茫然,他退出門去,反複确認了幾次沒走錯辦公室,才重新走進來。
當澤法重新走進來的一刻,賀年反應過來,幾乎是跳起來地,她飛身竄向辦公桌後面的窗戶。
結果手忙腳亂地扒了半天沒扒開。
此時,澤法已經走過來了。
實在沒轍的賀年隻得拘謹地站在原地,雙手攪在一起:“對不起澤法教官,我不是故意吃掉您的晚餐的,我……我實在是太餓了。”
在空蕩蕩的飯盒面前,一切解釋都是那麼的蒼白無力。
澤法掃了眼飯盒後,目光落在賀年臉上,略一思忖,他不确定地開口道:“賀年?”
如果不是新年那次交集,他不會對“賀年”這個名字有太多印象。這個學員太普通了,無論是戰鬥方面還是策論方面都中規中矩,毫無特色可言,甚至在某些戰鬥項目上存在短闆。
“到!”聽到點名,賀年下意識立正站好。
澤法揮揮手:“沒事,放輕松,坐吧。”他指了指一旁的沙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