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賀年趴在船延欄杆上。鹹腥的海風吹得她眯起眼睛,有些涼。
由于身體尚未恢複到最佳狀态,在馬爾科的建議下,她決定在莫比迪克号上再多呆幾天。
不知道海軍那邊是如何處理學員船遇難事件的,也不知道澤法老師如何了。他會很痛苦吧?自責自己沒有保護好學生。
還有薩卡斯基先生……不,是爸爸,他會擔心自己嗎?
好想快點回馬林梵多複命,這次的實習船遇難事件太詭異了,按理說,實習航線不僅是連學員自己都不知道的絕密信息,更是海軍高層經讨論後研究出的最适合考核的一條線。
遭遇襲擊,到底是巧合,還是……?
皓月當空,皎潔的月亮倒映在海面,随着海浪起起伏伏,碎碎圓圓。
賀年望着漆黑的夜幕出神。
波濤洶湧的海面上逐漸出現許多白色海軍服的年輕身影,他們在海水中掙紮着,痛苦又絕望。
恍惚間,賀年看到了一張慘白的臉。
棕色的長發染滿血污,琥珀色的眼眸充斥着驚恐,她在對自己喊“救命”。
“盧娜。”手指用力攥緊欄杆,賀年喃喃出聲。
甩甩頭,她深呼吸一次,沉下了臉。
這個仇,她賀年記下了。
“在想什麼?”薩奇走過來。
“海難中死去的朋友。”賀年看着海面。
“抱歉。”
“沒關系。”
“很……痛苦吧。”
“還好,活着的人總要向前看。”
痛苦嗎?當然痛苦。每個午夜夢回,每個不眠之夜,那一聲聲哭喊,一團團血霧,怎能叫人不痛苦。
但她已經不是隻會對着戰友屍體哭的火頭兵了,她沒有時間在原地痛哭,她還有更多更重要的事要完成。
她必須往前走。
“算了不說這個,”賀年扭過頭看向薩奇:“如果你在分财寶時獲得了一顆惡魔果實,你會怎麼做?”
“嗯?怎麼問到這個?大抵是會賣掉的吧。”薩奇想了一會,答複道。
“你不選擇吃掉嗎?”
“賭一顆未知惡魔果實的能力,風險太大了。”薩奇搖搖頭。
“也是,獲得什麼能力,全靠運氣。”賀年摸了摸下巴:“如果是我,我應該也會賣掉換錢,不過我會很小心很小心,免得船上有人殺人奪寶。”
薩奇哈哈一笑:“我們船上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大家都是家人。”
賀年固執地搖搖頭,看着薩奇的眼神越發認真:“不,防人之心不可無,所以薩奇,你以後一定要小心。”
言盡于此,薩奇能不能逃過一劫,看命。
世界規則,賀年沒法說出未來發生的事,上次香克斯斷臂如此,這次薩奇遇害亦如此。
不是賀年不想救他,是她真的不知道薩奇的具體遇害時間和地點,沒法救。
薩奇不明白賀年為何如此嚴肅,他怔愣片刻,仍是開口答應:“好。”
賀年笑起來。
“你們在聊什麼yoi?”馬爾科和比斯塔各自提着一個酒瓶走來。
“在聊你變身不死鳥後,能不能拔下毛來”賀年笑眯眯的。
馬爾科噎了一下:“這可不是個好問題。”
“還有比斯塔,你的花瓣是哪來的?邊出招邊抽空撒花嗎?”賀年同樣沒有放過比斯塔的意思。
恰巧仰頭喝酒的比斯塔嗆了個正着。
“咳咳咳咳咳……!”他咳得直不起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薩奇抖着身體狂笑。
馬爾科按住賀年的肩膀:“做人留一線,揭老底也得有個限度yoi。”
“我才沒有揭老底,我隻是真誠地提出我的問題……”
話音未落,望風的海賊慌慌張張跳下桅杆:“不好了,前方有不明船隻!”
“慌什麼,”馬爾科抓住那人,吊着死魚眼平靜問道:“是誰?”
看着馬爾科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賀年在一旁暗自點頭。
不愧是白胡子海賊團的一番隊隊長、半個主心骨的船副,就是靠譜!
“是、是鷹眼!”
“嗯?鷹眼?”比斯塔手扶劍柄,眼裡爬上一抹興奮。
“鷹眼?你确定沒看錯?”賀年詫異出聲。
“沒看錯!那小船上,絕對是鷹眼!”那人很是肯定。
“鷹眼,他來做什麼yoi?挑戰老爹嗎?”馬爾科皺皺眉,呼啦一下抖開了青藍色的羽翼。
眼看馬爾科和比斯塔戰意大起,賀年一個箭步沖到二人中間,一手摁住比斯塔出鞘的劍,一手按住馬爾科的翅膀:“等等!他是來找我的!”
手掌覆蓋着漆黑的武裝色,她用力将兩名強者定在原地:“鷹眼是來接我的。”
“嗯?”馬爾科和比斯塔同時疑惑出聲,薩奇也投來疑問的眼神。
賀年解釋道:“他有我的生命卡,人在生命垂危的時候,生命卡會燃燒的對吧?”
其實對于鷹眼的到來,她的驚訝不必眼前幾人少,不過她很快便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
“賀年,鷹眼不會就是你口中的父親吧?”遲疑一瞬,馬爾科迅速想起來白天賀年說過的話。
“可是看起來長得也不像啊?”薩奇煞有介事地盯着賀年的臉看了好一會。
“這麼說你有繼承鷹眼的劍術嗎?”比斯塔躍躍欲試。
“……”賀年宕機了一瞬。
不是,哥們兒,你們這啥腦回路啊?
“當然不是,鷹眼才不是我爸爸!”回過勁兒來的賀年大喊出聲。
“那鷹眼和你什麼關系?”馬爾科快言快語。
“他是,他是……”賀年一下子梗住。
低下頭去,她幾度蠕動嘴唇,良久才發出細弱蚊吟的聲音:“米霍克是……是我先生。”
“先生?”馬爾科擡了擡眼皮:“什麼是先生yoi?”
“先生是什麼意思?”薩奇同樣疑惑。
“教你劍術的先生?”比斯塔依舊執着地想把劍拔出來。
賀年再度沉默。
這幫海賊大老粗,似乎不能理解她那個世界是書面語言。
隻好換個通俗易懂的詞了。
賀年眼一閉心一橫:“就是,是我男人的意思。”臉頰燒得厲害,但她仍是重複了一遍:“米霍克是我男人。”
“哎?!”*3
馬爾科睜開了眼皮,表情複雜:“你竟然是鷹眼的女人。”
“看不出來啊。”薩奇啧啧稱奇,意味不明地拍了拍馬爾科的肩膀。
比斯塔因為賀年的松手終于拔出了劍:“鷹眼看上的女人劍術應該也有所造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