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總之感謝這段時間你們的照顧,我該走了。”賀年朝着三人鞠了一躬。
“我送你過去吧。”馬爾科完全獸化為不死鳥。
薩奇攬着比斯塔的肩膀将人帶離原地,一邊走一邊歎氣。
比斯塔不滿:“我要去和鷹眼切磋一番!”
“切磋啥,你也不看看氣氛。”薩奇搖搖頭:“可憐的馬爾科。”
賀年爬上不死鳥的後背。
青藍色的大鳥沖天而起,在黑夜中帶起一抹絢麗的流光。
“你們怎麼認識的yoi?”馬爾科忍不住開口。
“我強闖他民宅認識的。”
“……”
他就不該多這個嘴。
“馬爾科,好像隻有你頭上的毛有實體哎,其他地方都是火焰。”
“那是我的頭發yoi。”
“頭發?”
馬爾科看不見的背後,賀年邪魅一笑。她毫不猶豫地捏住一根金色羽毛,用力扯下。
不死鳥身體一抖:“賀年,你拔我頭發yoi!”
“就拔。”
“你信不信我給你扔下去。”
“不怕,米霍克會接住我的。”
“你可真信任他。”
“那當然,我100%無條件信任他,信他更甚我自己。”
飛翔的不死鳥忽然懸停在空中:“到了yoi。”
賀年忙探頭朝下看去。
海面上停着一艘小船,熟悉的人影立在船頭,正欲拔刀。
“米霍克,别動手,是我!”她叫了一聲,直接從不死鳥背上一躍而下。
“賀年,你!”背後是馬爾科的驚呼聲。
風聲在耳邊呼嘯,吹得賀年眯起眼,但她卻止不住地咧開嘴。張開雙臂,她任由自己呈“大”字形自由落體。
日思夜想的人愈來愈近,模糊的臉龐迅速清晰,她看到了,看到了那雙金色的瞳孔,看到了标志小胡子還有下撇的嘴角。
“米霍克!”她喊着,落入一個堅實又溫暖的懷抱。
米霍克雙手抱住賀年,右腿後撤一步卸力。霎時,四周海浪飛濺,唯獨小船不動如山。
“嗯。”他低低回應着賀年,同時擡頭與半空中的不死鳥對視。他剛剛看得清楚,賀年跳下來後,那家夥便一直護在她身後。
“她身體還沒恢複,晚上溫度低,不要讓她受涼。”出于醫生的本能,馬爾科囑咐道。
米霍克金色的鷹眸牢牢鎖定馬爾科:“感謝你們這段時間對賀年的照顧,不過接下來就不勞你操心了。”
趴在米霍克懷裡的賀年覺得他這話頗為不禮貌。
好歹是自己救命恩人呢,應該和馬爾科道個歉,再好好道個别。
于是她擡起頭。
可是,她的頭剛擡到一半就被米霍克按了回去。
恰巧,此時馬爾科在空中喊道:“賀年,有緣再見啦!”
賀年再度擡頭——結果又被按了回去。
她掙紮着第三次擡頭:“你幹嘛,馬爾科在和我道别。”
“不許看。”米霍克摁着賀年的腦袋,将她牢牢固定在自己心口。
鼻息間充斥着熟悉的味道,賀年悶笑一聲:“吃醋了?”
米霍克不說話,隻是扣着賀年腦袋的手更用力了些。
“好,我不看,你别壓着我了,要喘不過氣了。”雙手環住米霍克的腰,賀年貼在他胸口笑得花枝亂顫。
米霍克騰出一隻手,拔出黑刀夜,揮刀調轉船頭:“你笑什麼?”
“笑你。”
“現在能看了麼?”
“嗯。”低沉的聲音通過胸腔震得她臉頰酥酥麻麻。
賀年終于擡起頭。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米霍克的下巴——向來修建整齊的小胡子周邊有不少青色胡茬。
這有些奇怪。
“你是不是……”完整看清米霍克的瞬間,賀年頓住,将“很久沒修胡子了”的後半句咽了回去。
除了胡子,他的眼睑下還有大片的烏青。
她伸手輕輕撫上米霍克的眼睛:“趕路很累吧。”
“嗯。”依舊是沉沉一聲嗯。
他略微低了頭,下巴輕輕蹭了蹭賀年的發頂:“很累。”
賀年仰頭在米霍克的喉結處落下一個吻:“辛苦你了。”
溫濕的觸感讓米霍克禁不住咽了口唾沫,喉結滾動一下,他與賀年拉開了些許距離。
“我很擔心你。”他的聲音帶着一絲啞:“發生什麼了?”
“出海遇襲了,落水後嗆水導緻了肺部感染,不過幸好遇到了馬爾科,他救了我。所以你剛剛不該那樣和他說……”
話音未落,米霍克重新将賀年按進了懷裡,他按得用力,仿佛是要把賀年融進自己身體裡一般:“不要提他。”
胸腔震動,傳來米霍克半啞的嗓音:“我不想聽他,我隻想聽你。”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賀年感覺米霍克的聲音有一點點顫。
“好,那就不提他。”安撫性地拍拍米霍克的背,她長歎一聲:“我沒事了,真的,我沒事,這不是好好在你面前嗎?”
“嗯。”
“松開我好不好?”
“不好。”
“我又不走。”
黑夜寂靜,唯有海浪拍打船體的聲音,一波又一波,拍得小船輕輕搖曳。
賀年不再說話,就那樣靜靜被米霍克抱着,感受着他的心跳和呼吸。
許久許久後,米霍克才放開她。
“你去睡會吧,船我看着。”賀年去接米霍克手裡的黑刀夜。
“好。”米霍克松開握刀的手,指了個方向:“那邊。”
“嗯,睡吧。”賀年踮起腳,摸了摸他因為胡茬而粗糙的臉頰。
米霍克捉住賀年的手,吻了吻她的手背:“晚安。”
他重複了一遍:“晚安,賀年。”
“晚安,米霍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