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年在香波地群島盤踞了相當長一段時間。
搜查證據的過程并不順利,因為她不僅要潛入各個人口販子的據點,跟蹤維爾戈,還要小心隐藏自己,不讓自己被其他海軍發現。
香波地群島離馬林梵多實在是太近了。
不過好在,賀年仍是拿到了維爾戈犯罪的證據。她發現,維爾戈不僅活躍于各個人口販賣場所,還與王下七武海之一的多弗朗明哥來往密切。
小木屋内,賀年将一踏材料左手倒右手、颠來倒去地翻了好多遍。最後,她一錘定音,“啪”一聲把材料重重扣在桌面上。
賀年面無表情,手掌用力下壓。
深沉的夕陽透過窗戶照在材料上,留下暗色的紅,像血。
累累罪證,字字泣血,觸目驚心。單憑維爾戈一個少将便能做到這種地步,賀年不敢想,若是少将以上出現叛徒,該是何等可怕的場面。
賀年深吸口氣,給自己帶上了鴨舌帽和口罩。之後,她靜靜坐在窗前,等最後一抹夕陽消散掉。
她已經選好了接受證據的最佳人選——G1支部的鼯鼠中将。
首先G1支部距離香波地群島較近,再者,鼯鼠為人正直,在海軍中一直是中立派的存在,不存在偏私的可能。
最後,鼯鼠的級别剛剛好,既能在海軍中說得上話,實力也不像大将那樣難纏。
天色徹底陷入黑暗後,賀年走出小木屋。
此處離海軍管轄的地帶較遠,相對偏僻。遠處,燈火通明的摩天輪高聳入雲,與這裡的昏暗形成鮮明對比。
光鮮背後的影子,往往最陰暗。
賀年直奔港口。
穿過一條街區的時候,她餘光掃到了兩道人影,兩道高大的、與人群格格不入的身影。
她生生止住步伐,當即躲進店鋪與店鋪之間的窄小縫隙。
賀年屏氣凝神,極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不說,她甚至往身上施加了一道見聞殺。
可她仍能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在瘋狂跳動,幾乎要跳出嗓子眼。胸腔的震動讓她感覺惡心,連帶着雙腿也止不住發軟。
一紅一黃兩道身影走過賀年躲藏的縫隙。
“薩卡斯基,赫梅爾肯定是被陷害的,運送文件的過程中丢失重要文件,他一個幾十年的老文員,斷不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耶~”一道略顯輕浮的聲音響起。
“嗯。”另一道厚重的嗓音接上:“實習船航線洩露案,真兇另有其人。”
“但目前看來,元帥是打算借坡下驢了捏~關于這件事,他似乎不想繼續耗費精力與世界政府周旋了。畢竟,自大航海時代以來,海上越來越亂。”
“波魯薩利諾,我知道。”
“沉疴舊疾,現在一下子拔除病竈,對海軍來說無異于釜底抽薪。現在正值用人之際,元帥不會讓你處理那麼多人,不然世界政府那邊無法交代……除非,你有确鑿的證據。”輕浮的那人語調忽然低沉下去。
“……”另一人沒有立馬接話。
徐徐的腳步聲戛然而止,那兩人停在了距離賀年不足2米遠的位置。
賀年睜大眼睛,強行忍住咽唾沫的沖動。
“波魯薩利諾,這個案子,我一定會查到底。”
“查肯定要查,但我建議你明轉暗,元帥應該也是這個意思。”
鼻翼翕動,賀年嗅到了濃重的煙味,接着是鞋底碾磨地面的聲音。
“薩卡斯基,你有沒有想過一種可能,賀年還活着。”
“這種幼稚的安慰,你還是拿去騙鬼吧,波魯薩利諾。”
聽到這,賀年垂下眼睫。
她好想一步跨出,離開這道陰冷的夾縫。
倘若沒在香波地群島聽到那一切,她現在應該已經回海軍了吧?她可以恢複自己的身份,去鼯鼠中将手下任職,甚至可以堂而皇之地接受赤犬大将的“庇護”。
在薩卡斯基那裡,她可以永遠做孩子。
可她不能。大仇未報,她還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腳步聲重新響起。皮鞋踩在地面嗒嗒作響,漸行漸遠,直到再也聽不見。
賀年長出口氣,移動身體,從另一端離開了夾縫。
長街盡頭。
穩步行進的薩卡斯基猛然回頭。
“怎麼了?”波魯薩利諾不明所以地跟着回首。
“沒什麼。”薩卡斯基捏了捏眉心:“幻覺。”
波魯薩利諾皺眉:“幻覺?薩卡斯基,我不止一次說過,你需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