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遠處的那匹烈馬,比剛才更加瘋狂了。
隻見它蹬着馬蹄,在圍出的栅欄邊一圈圈地跑着。
口中不斷傳出尖利的嘶鳴。
不僅育馬人套不住他,苑丞也無計可施。
光是保護自己在其中不受傷,就已經很是困難。
秦川見狀,站起身道:
“咱們去那邊看看吧,他們好像沒什麼辦法。”
“你要去收服它?”韓凜跟着起身,往那匹馬的方向望去。
“一看就是好馬!若你能馴服它,我就把它送給你,當秦将軍的專屬坐騎,如何?”
“我正有此意,剛想問你讨呢,你就自己說出來了!”
秦川那張揚不羁的笑又回來了,迎着風愈加鋒芒耀眼。
“一言為定?”他眼睛盯着那匹馬,再次确認道。
語氣裡,是壓倒性的征服欲望。
“一言為定!”韓凜也不含糊,應得擲地有聲。
秦川得到對方應答後,搓了搓鼻子,帶着好勝心向那邊的圍欄走去。
可巧,栅欄上搭着一捆粗細趁手的麻繩,他拿起來,笑着道:
“這倒是現成了!”
說着,将繩子的一邊紮起一個結,拉成圓環的樣子。
手中拎着剩下的部分,一躍身,就跨進了被圍起的場地内。
“勞煩大家夥退一退,讓我試試看吧!”
秦川朗聲向苑丞和育馬人說着。
見少年甩着套索,一步步走近,苑丞不由得有些擔憂。
“前将軍,這馬來了這麼久了,就沒人能馴服的了!您萬一有個閃失,微臣可不好交代啊!”
“沒什麼!是我自己要訓馬,摔了、傷了,與人無尤!”
秦川還是那麼漫不經心地笑着。
衆人知道再勸無益,隻得依次退回到圍欄外,将場地徹底交給其中的一人一馬。
但見秦川步履穩健地,走向中央栓馬的木樁。
手裡的套索上揚起來,甩的速度越來越快。
同時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場地外圍跑得發狂的馬兒。
他并沒有急于嘗試,而是在觀察了大概有五六圈後。
才将套索甩動的角度,做了細微地調整,正對着馬匹跑來的方向。
眨眼間,那馬甩着長長的鬃毛,又一次沖了過來。
四蹄強健的奔踏能力,直顫得地面都微微晃動。
秦川找準時機,一個奮力便将套索甩了出去。
馬兒不疑有他,并未改變行動軌迹,一下就撞進陷阱中,被牢牢套住了脖子。
說時遲那時快,秦川趕緊将手中的麻繩,繞了兩圈在木樁上。
這下,無論那馬再怎麼掙紮,也隻能如磨盤上的驢一般,繞着木樁徒勞發狠了。
“漂亮!”外圍的育馬人不禁大聲喝彩。
圍欄外,聚集起越來越多看熱鬧的草場駐守人員。
韓凜并不去攔他們。
畢竟,誰不願意看到如此英武的少年,意氣風發的一面呢?
秦川絲毫不敢放松手上的力氣,瞅準了馬兒撩蹄子的間隙,一點點收緊着繩索。
用了差不多一刻的功夫,才将馬匹拉到距離木樁合适的位置。
再死死使勁兒拴住,令其再難有大幅度的動作。
“快!拿着鍊子過去!”苑丞吩咐自己旁邊的育馬人。
想讓他們過去,将馬的四蹄箍在一起,好方便秦川之後的行動。
“都别過來!”
誰知秦川一聲斷喝,就把兩個忙着拉鎖鍊的人,吓得立在原地不敢動彈。
“它現在很警惕也很抗拒,萬一傷了人就遭了!”
秦川緊緊盯着那匹馬的眼睛——
他讀懂了裡面藏着的恐懼與疲憊,當然還有不服輸的倔強。
未曾消失的笑容,現在更深了。
秦川在心裡默念道:
“你這性子,簡直和我一模一樣!看來,咱倆這朋友是交定了!”
他邊想,邊從地上拾起口嚼子,慢慢向着馬匹靠近。
眼睛仍是那樣看着對方,笑着說:
“放心,我不會傷害你哒!可你也要先冷靜下來,咱們才能好好相處!”
秦川言語雖是溫和,但手上使得卻是雷霆之力。
他趁着馬兒張口要攻擊之時,猛地将嚼子戴到了它頭上。
動作之快,令在場所有人都沒來得及看清。
甚至連馬在那一瞬間,都停滞了反抗,仿佛還未完全意識到,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盛怒的火焰,成燎原之勢般燃了起來。
馬兒的抗争如驚雷般拔地而起,帶着一種不甘的屈辱,狂暴地甩着頭。
四蹄翻騰着,似要把一切靠近之物踏個粉碎。
可秦川,還是那般溫柔地朝它喊着。
“我不會傷害你,可你這性子實在太烈,我不得不用點兒手段!”
韓凜的眼睛,從秦川踏進馬場開始,就一刻都不敢,從對方身上移開。
雖然對少年的能力很有信心,但如此倔脾氣的馬,不得不說也是韓凜平生僅見。
而且他能感覺到,身處圍場中心的秦川,全然沒有狠厲之氣。
征服欲強大而旺盛,但内心卻柔軟又慈悲,宛若一湖深邃的水。
“他是真的愛馬……”韓凜低聲感歎着。
“小家夥,你能遇見他,是你的福氣,一定不要辜負他!”
或許是察覺到了,秦川和其他人的不同;
或許是冥冥中感知到了,韓凜的勸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