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下一批接班的巡邏隊已經準備完畢。
他們走到各自對應的位置上。
向着上一個堅守在此的弟兄道了句“辛苦”,随即歸于沉默。
卻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在那片搖動的樹林裡。
一組四十人規模的前鋒隊,正用惹得發燙的眼神,死死盯着這片駐紮地。
每一次風過樹梢響,那些暗處的影子,都會借機往前飛速移動。
直到逼近大營周邊才停下來。
不一會兒,又有三道黑影,從另一邊的山崗趕來。
他們身形壓得極低,路上并未多做停留。
一溜煙就攀上了新軍營地邊上最高的三棵樹。
略一調整姿勢,便将自己和枝杈融為了一體。
别說在月黑風高的晚上,就是大白天也很難發現他們的蹤迹。
時間已來到了接近醜時。
萬籁俱寂下,是危險的暗流在湧動,伴随着淡淡的血腥之氣,悄悄彌散在山間。
就在月亮也撐不住,想要打個盹兒的間隙,那幾十條飛速閃動的人影,還是驚擾到了它。
讓它強打起精神,驅散了路過的烏雲。
準備好生看一看這場,驚險刺激的熱鬧。
兩面山脊上的黑影,迅速向下移動着,快如奔雷閃電,卻又毫無聲息。
不待看清,就沒入了營地最外圈的帳篷後面。
一切,在刹那間恢複了平靜。
這些自暗處殺來的影子,連絲人氣兒也沒有。
即使在士兵們并不安穩的睡眠裡,仍無法感知到他們的降臨和存在。
踏着帷帳投下的黑暗,他們貓着腰、颠着步子,以包圍之勢向守夜的兵丁逼近。
然後,如同鬼魅般,接連出現在那群人身後。
伴着個無聲的笑臉,就将反拿的匕首,架在了守衛們的脖子上。
隻在轉瞬間,這一班的巡夜人便已全軍覆沒。
甚至沒來得及喊出一聲,就被扼住了咽喉。
雖說匕首刃兒是朝外的,但那股可怕的壓迫力,還是讓每一個親曆之人都汗毛倒豎。
好像對方并不是血肉之軀,而是羅刹惡鬼。
遠處,傳來幾聲夜貓子凄厲的鳴叫。
仿佛,它是這場殺戮與隕落的唯一見證。
當然,身處大本營中的秦川和韓凜也沒有睡。
他們牢牢盯着,新軍駐紮的方向。
深夜之中,雖不可能直接看到進攻發起。
可随着月亮被飄過的雲彩遮蔽,韓凜還是鬼使神差的說了句:
“嚴飛陽他們,應該動手了。”
秦川跟着點了點頭,略微思索後說:
“夜半突襲的目的,應該隻是為了減員,還不至于發起總攻。”
韓凜笑道:“這是自然!以他們的人數,帶頭總攻無疑是自尋死路。”
“嚴飛陽肯定要借孔毅那隊的手,這一場,就算是他送給飛騎營元老的見面禮吧。”
而新軍駐紮地外,暗衛的進攻還遠遠沒有停止。
在将所有守衛“殺死”以後,他們又從最外圍的偏遠帳篷開始,進行着無聲地屠戮。
突擊小隊以五人為一個行動單元,敏捷地閃身進入到帳内。
往往對方還未看清來人,匕首就已橫在了眼前。
起初,這種高效迅捷的暗殺方式,的确卓有成效。
可越到後面,動靜就越大,驚動的人也越來越多。
都是軍人出身 ,對于危險的預知還是十分敏銳的。
開始時,或許會措手不及、摸不着頭腦,但一旦鎮定下來,有效的反擊也就近在眼前了。
而這支四十人的夜襲小隊,并沒有因此停下步伐。
反倒更加卯足全力,繼續向前推進着。
他們每一個來到此地的人都清楚,自己就是作為先鋒的敢死隊。
唯一的目标,就是借着夜色做掩護,将對面做最大限度的減員。
來為自己隊伍最後的存活增加幾率!
所以在新軍恢複了小規模抵抗後,暗衛們依舊沒有退縮,而是放開手腳地拼殺起來。
即便冒着自身也在減員的風險,仍在奮力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