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凜被他這麼一說，也來了興緻，開始細細觀察起桌上的東西。

心裡，還在為秦川終于懂得了，氛圍與情趣的重要性而欣喜。

認為這一年的明勾暗逗，總算起了些作用，今天就是驗收成果的時候。

可當他一一确認過石桌上的物品，還重新檢查過一遍後。

韓凜不得不承認，似乎并沒看出什麼門道。

于是，他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問道：

“你說的境界确實是好，隻是這些……”

邊說，邊指了指桌子。

“當然是吃古董羹要用的食材啦！”

秦川興奮地解釋着，全然沒注意到韓凜聳拉下來的嘴角。

他在心中暗笑：

“讓這個傻小子開竅，還不如去等石頭開花來得容易呢！他對美食的熱愛，就如同對自己的熱愛一樣，簡直可以說是與生俱來，改不了！”

但韓凜，還是小作掙紮了一下。

繼續問：“你說得爐子，原來就是肉爐子啊？”

“當然啦！”秦川完全不假思索，依舊興緻勃勃道。

“這回啊，我可是帶了好多你喜歡吃的菜呢！不隻是肉，連豆腐和魚都有，保證讓你吃得好好的！”

果然，就不該對他抱什麼希望。

韓凜在心裡一邊說着自己蠢，一邊又換上副笑模樣問秦川：

“那你說的酒呢？再不濟，茶總要有吧？”

直到這時，秦川才意識到了不對！

昨晚在清點物品期間，他就覺得自己遺漏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可實在想不起來，也就隻能将就着過去了。

現下韓凜一問，他才明白過來，最能增添風雅情趣的兩樣玩意，被自己落下了。

不禁垂頭喪氣地坐到一邊石凳上，沒精打采道：

“我忘帶了……我就感覺自己落了什麼，但就是沒想起來……”

他擡起望着韓凜，微微向下搭着的眼皮，配上那雙可憐兮兮的眼睛。

就像隻毛茸茸的大狗狗做錯事，在等着主人地訓斥一樣。

韓凜看着這樣的秦川，縱有千般調笑之語，也通通化作了繞指柔。

他走上前，将秦川摟在懷裡，輕輕地撫摸着他的頭發。

溫和地笑着說：

“沒關系，咱們一會兒上街去買！我的傻小子能想到這麼多，已經很難得了！”

秦川用力在韓凜懷抱裡拱了兩下，才慢慢地探出頭來，沒信心地問：

“真的嗎？”

那聲音，任誰聽了都不由得，心如春水蕩漾。

“當然……你這樣為着我，想着我，我很開心……”

韓凜将他耳邊的碎發，重新别回耳後，随即說：

“咱們出去吃點東西吧，我一早就往這兒趕，肚子還餓着呢。”

“那你怎麼不早說！”秦川這變臉的速度，簡直比孩子還快。

一聽韓凜竟然沒用早膳就來了，旋即從他懷中跳了出來，拉着韓凜就往門口走。

邊走邊道：

“這一帶我都摸熟了，往前走兩趟街有個早點攤兒，賣的豆漿和包子可是最好吃的，我帶你去！”

韓凜任由他拉着自己出了門，笑聲一路散在身後。

還夾雜着那句寵溺的“傻小子……”

兩人一路直奔秦川口中的早點攤，還沒轉過彎，就聞到了蒸包子的味道。

再提鼻子細細嗅來，好像還有炸果子的油面香。

當韓凜被拉着手走過街角時，一個不算太大。

但各色早點一應俱全的攤位，鋪開在眼前。

左邊是老闆娘一家忙碌的地方，熱氣騰騰的豆漿和蒸屜。

熏的他們面目都模糊了，可看那神情卻是一直笑着。

再往旁邊，是一口大大的油鍋。

金黃色的油果子在裡面翻騰着，好像一條條活蹦亂跳的遊魚。

另一側桌上，擱着許多空的碗和筐子。

還有一大瓷盆鹹菜，想來定是供食客們自取的。

秦川笑着走上前，朗聲道：“麻煩您來三碗豆漿、四屜包子。”

說完，便指了角落裡的一個位置，讓韓凜先去坐下。

自己則拿過小碟，盛起瓷盆中紅棕油亮的鹹菜。

韓凜覺得很是新鮮！

他四下打量着，這由篷布和木棍支起的一方天地。

除了備飯的一側，自己這邊還有八張方方正正的桌子。

每張桌子前又有四張條凳，若是都坐滿了人還是很熱鬧的。

但眼下食客并不多，大概是上一批已經吃飽走了，而下一批還在路上的緣故吧。

秦川拿着鹹菜和筷子坐到韓凜對面。

“看什麼呢？還笑成這樣？”

不說不知道，韓凜摸了摸自己的臉，發現嘴角還真是一直彎着的。

他笑道：“沒什麼，就是覺得有意思。”

還不等再說幾句，豆漿和包子就上了桌。

一時間雲山霧罩、香氣撲鼻，令人不覺食指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