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字,一聽就是個讀書文人,仙氣飄飄的。”
“喲,還真有兩下子!”賈複回憶起,與那位蕭先生初見的樣子。
可不是谪仙臨世、文曲下凡?
“軍裡負責的叫鄧禹。”定了定神,他接着往下說。
虎子外頭想了一下,道:“嗯,聽着就靠譜!有股子能文能武的勁兒!”
賈複這回,真是被這小子的“神機妙算”給驚着了。
自問認識鄧都尉這麼些年,最長從别人口中聽到的評價,就是“文武雙全”、“有勇有謀”。
便是那位蕭先生,亦對鄧都尉欣賞不已。
更别說當日見面時,倆人身上那股說不出的相似感了。
惹得在場衆人,一面直道有緣,一面感慨不已。
“其餘兩個,叫吳漢和寇恂。”賈複一股腦,把最後倆名字都說完了。
他是真等不及,要看看這傻小子怎麼解了。
“好名字,都是好名字!”
隻見少年搖着頭、晃着腦,學台上老先生,捋那根本不存在的胡須。
卻半個字再不往下說了。
“哎,這兩個名字怎麼樣?是不是不好算啊?”
賈複還沒急,一旁小雨倒先問上了。
“唉,不是不好算……而是各有各的妙處,我正措辭呢!”
虎子見狀,自然要拿一把。
“吳漢此名,聽在耳中剛直勇猛,其人必是武藝高強。而寇恂嘛,就更厲害了!”
“哦?怎麼個厲害法?”年輕人亦憋不住問。
“哎呀,你們想嘛!”虎子豎着筷子,身子往前一傾。
“寇恂寇恂——賊寇逃竄,尋而得之,殺他個落花流水、片甲不存,還不厲害嘛?”
“哈哈哈哈,解得妙!解得妙!”
賈複聽過這番見解,笑得眼耳口鼻都快分不出來了,隻一味擊節贊歎。
聲聲叫好中,含着對雲溪之行的憧憬,以及對生的熱烈期盼。
而那位在虎子口中,能“追敵于千裡之外”的軍中騎都尉寇恂,此刻正在忙什麼呢?
這啊就不得不從,一片仁孝之心說起了。
時值歲尾,自是将士歸家,跟家裡人團圓守歲的好日子。
自打進了家門啊,寇恂竟比在軍中操練還忙。
一連幾天,不是走街串巷置辦年貨,就是帶父母妻兒下館子。
美其名曰,在父母跟前盡孝,犒勞妻子終年持家,獎勵兒子讀書刻苦。
總之就是一句話——
現在他寇恂回來了,家裡活計全歸這個平日不着家的人管。
可父母疼孩子、妻子敬丈夫,自古一理。
家裡人怎得忍心,将活全丢給他?
好說歹說下,才攬了這大年三十兒下廚之差事。
不得不說,寇恂的确有幾分手藝。
一品蔥燒豆腐、一道紅燴肘子、一尾清炖鮮魚。
足夠其走遍天下餓不着。
是以除夕這天卯時剛過,寇恂就悄默聲起了床。
多年習武之人嘛,想不出動靜摸出門,還是綽綽有餘。
夥房裡,各色雞鴨魚肉均已準備齊全。
寒冬臘月難見的鮮菜,這回也堆得滿滿當當。
是啊,這個年不過好點兒,怎麼行呢?
雲溪之行阻難重重,稍不留神就有去無回。
下一年守歲,還不知是個什麼光景……
不同于鄧禹之遮遮掩掩,也有别于賈複的開誠布公。
寇恂這邊,自始至終沒向家裡人透露過半句。
衆人隻當他過完年,繼續回軍中護衛。
倒也落得個清閑自在、無憂無慮。
而這,正是其想要的結果。
至于走後之事,寇恂也早已找好了托付人家。
這人天一亮,就會帶着滿目春風登門,來給自己父母問好拜年了。
或許是忙中時日,過得格外快些吧?
寇恂隻覺自己這邊兒,剛把要材料切好備齊。
吳家兄弟那邊兒,喜慶爽脆的笑聲,就邁過了門檻兒。
跟着胡同裡第一聲炮響。
令整間小院,頓時充滿了歡樂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