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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3章 帶吳鈎 決報為祭,夙怨以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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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對面軍令如山,也抵不過眼前這深仇似海。

可行動正式開始時,寇恂身上所散發出的那股狠戾兇暴,仍令馮異吃了一驚。

他總覺着,自己從對方那兒,聞不到絲毫活人的氣息。

是啊,自打當年玉塘一别,寇恂就已是個死人了。

留着這副肉腔子,不過是為有朝一日複仇消恨。

而今夙敵當前,何來手下留情留情之說。

從現在起,每一個擋他去路的南夏兵都是仇人。

要怪就怪豹突營那夥子不走運,偏偏排在了第一個。

肅風刮上城樓,馮異感覺脖頸後頭有些涼。

這恰到好處的寒意,令他清晰回想起,當夜那場浮橋血戰。

寇恂一馬當先沖将下去。

與對方打個照面的功夫,就劈開了那人頭顱。

鮮血和着腦漿,潑灑下一陣溫腥雨點。

從旁守衛槍都來不及掄圓,便被其前後捅了個對穿。

“唉……”馮異收回目光,看向腳下地面。

一聲長歎,似是替那三百守兵惋惜,又似為寇恂提前唱響送葬。

豹突營和青羽軍,是南夏軍中最為勇猛的兩股力量。

孟、儲二位将軍,治軍嚴苛、軍紀嚴明。

麾下士兵亦是有膽有識、精忠報國之輩。

論實力、論決心,斷不會輸得如此狼狽迅速。

馮異想到了虎子——賈複遺在世上的同胞母弟。

那年輕人跟着寇恂,隻管向前沖殺。

槍尖自始至終對着敵人,不阻防更不格擋。

兇橫殘酷,猶如深陷狼群的猛虎。

左攔左殺、右礙右砍。

即使面皮被劃破,手臂被割傷,動作不曾有半分遲滞懈怠。

因為憤怒、因為哀恸,這支小隊赢了。

隻用了短短兩刻不到,就以己方全員存活,對面盡數殲滅的方式赢了。

勢如破竹、摧枯拉朽。

回過頭說句公道話,豹突營裡軍士也實在是好樣兒的!

明知對敵不過,仍無一人棄械投降、藏匿逃逸。

最後那名軍官直至胸口中箭,抵槍立柱而死,也未曾有半句讨饒。

“咳咳咳……”急嗽聲為這場回憶,蓋上了帶血的戳記。

從此塵歸、塵土歸土,得失功罪,自有後人評說。

蕭路轉過身,面色蠟黃而蒼白。

好在中氣還是足的,笑容挂在臉上依舊清冷疏淡。

“時辰差不多了,我們下去吧……後面還有更重要的事……”

再說千山萬水之外,中州都城永安境内,雨雪初霁、霞光萬丈。

徐銘石懷揣奏報,一大早趕至宮門口。

下了轎子,拽步急往禦道行來。

三份捷音壓在手裡,沉甸甸似山巅石,清靈靈若百靈鳥。

山巅石壓得其眼含熱淚,百靈鳥扯得人足下生風。

徐銘石思不及體統禮儀,一面走一面拿袖口蘸着發澀的鼻尖。

腳下因常年腿疾有些力不從心,可還是一勁兒朝裡頭奔。

臉上挂着悲喜交加的笑,目光灼熱仿佛爐中烈炎。

這一刻他等了有多久!恐怕早已,算不出年月了吧?

好在這副日漸老邁朽鈍的身軀,還替他記着。

那每一處酸困疲累、每一寸瘢痕瘡疤,都令徐銘石心懷慶幸。

慶幸自己操勞半生,終于等到了這一天。

更慶幸這一天到來時,中州沒有舍棄自己,而自己亦不曾有負中州。

他喘着氣,打量起那三本薄薄的冊子。

西線戰報,是最早傳回來的。

齊王和朱祐将軍,率六百餘艘樓船鬥艦,自赤雲借道犬牙峽口,接連拿下對面東珠、舊海。

第二則喜訊,來自西線。

别看那淳王爺年紀不大,卻與青湖駐軍統領岑彭配合默契,以艨艟走舸出其不意、克敵制勝。

午陽、金照,如今亦被牢牢控制在中州一方。

可若論提振士氣、鼓舞人心。

中線秦大将軍跟骠騎将軍,一夜之間連下兩座城池。

實在當得起“用兵如神、所向無敵”八個字。

“如此三管齊下、先聲奪人,這場仗就算赢下一半兒了。”

老人家默默盤算着,面上笑意越來越蓋不住。

雖說此戰,不過是雙方交手之頭個回合,然而這背後意義卻非同小可。

南北分裂已達百年。

這百多年間,人們早已習慣将金澤江,視為不可逾越的鴻溝天阻。

中州軍民如此,南夏百姓愈是如此。

如今三處齊發,不僅破了龍口、犬牙雄關,渡了午陽和金照。

還在一夜之間,拿下對方兩座邊境重城。

其中奧妙雖着實耐人尋味,可由此引發的恐慌隻怕更加棘手。

“唉……從古至今,那條江就沒有這麼厲害……”他幽幽歎出口氣。

“北面兒的兵之所以過不去,是因為南邊兒有人不想讓他們過去……隻不過現在啊,說不好喽……”

徐銘石心裡想着,不由加快了步子。

晖光照進眼底,耳邊又響起那日酒席宴前,齊王豪放的笑聲。

“哈哈哈,小王一向心直口快!今日當着六哥與諸位的面兒,我也沒什麼好藏着掖着的!”

言畢端起酒杯,面朝在場所有人。

“縱觀古今戰事、内外幹戈,皆因同心戮力而成,私欲貪念而毀!”

“足見人事不濟、人心不齊,便是天命有所眷顧,終難成其功績!”

凝注向衆人的目光裡,有期待更有信任。

“是以小王,在此指天發願——今番南下,隻為匡扶社稷、造福萬民!絕無争功逐利之念、遷延掣肘之舉!”

“如違此誓,非千刀萬剁不可償、五馬分屍不可贖!”

徐銘石記得很清楚,齊王那兒剛撂下話,淳王處就挢觞跟上了。

一樣得豪邁奔放、一樣得磊落坦蕩。

“皇叔深明大義、洞悉大局,不愧直王美名!”

“賢者當前,侄兒虔心受教、躬身踐行!願随皇叔之誓,保得國祚昌隆、天下太平!”

“哈哈哈哈哈哈——”穆王笑聲到得最晚,卻最豁亮暢快。

“赫赫列祖當前,煌煌青史在後,中州賢能若此,何愁大事不興!”一面說,一面雙手擎盞遍邀左右。

在徐銘石印象裡,陳相、黃大人、秦大将軍、骠騎将軍和自己,似乎是同時舉杯的。

并無前後之别、快慢之差。

衆人沉默以對,流芳閣中卻好似流淌着千言萬語。

伴着烽火狼煙、金戈鐵馬,終是凝做瑤卮迸擊、山樽撼撞。

久久回蕩在,每一個人心上。

徐銘石揣着那聲激越,步履從容邁上殿前砌階。

孫著從裡邊兒把門拉開,穆王跨出戶檻兒。

迎日淡笑道:“呵呵呵,陛下處正念叨徐大人呢!快随我來,快随我來!”

老人家擡起頭,眼前欣欣向榮,身後和風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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