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喵喵要了!看來是喜歡他紮的花燈!四舍五入就是喜歡他!黑衣高興得像喝了蜜,立刻抱着白藤,臉在他頸間蹭了幾蹭:“嗯嗯嗯。”
白藤的臉又黑成了鍋底,提起黑衣的後領推着他往外走,架勢像極了要丢垃圾。
他改主意了,這麼黏糊的朋友,不要也罷!
黃伯一進門就隐隐聽到了黑衣的尖叫和讨饒聲,吓得他趕緊往後院找去,待找到二人時,黑衣正鹌鹑似的躲在庭院中置立的一塊奇石後,小心翼翼地探出個腦袋看白藤。
“小白!不可無禮!”黃伯三步并作兩步上前去,扒過黑衣上下打量,“失禮失禮……黑公子沒事吧?”
黑衣整整散亂的衣衫和歪斜的發髻,用力擠出一個溫潤的笑:“黃伯放心,我們隻是在玩鬧。”
話雖是這麼說,不過說話的人眼圈都紅了,無辜的杏眼上挂着幾滴将掉不掉的淚珠,嘴也扁着,可憐兮兮的,任誰看了也不信這叫玩鬧。
“還請黑公子稍等片刻,我與小白有要緊事要說。”黃伯拍了拍他的肩,轉身往書房走去。
接到黑衣遞來的緊張眼神,白藤學着黃伯的樣子拍了拍他,轉身跟去了書房。
天布着厚厚的雲層,雨欲來,潮濕的空氣變得滞重起來,撲到人身上就是一股熱浪。黃伯着急忙慌地趕來,出了一頭一臉的汗,去書房的路上才想起來用袖子抹抹,待到進了書房關上門,額上又熱出了一層細汗。
一關上門,他就變了臉色,凝重的神情配上滿頭大汗的樣子,似乎真是出了什麼了不得的事。
“少爺,您跟我說實話,白鹭手裡那些人是不是根本沒殉主?全都留給您了是不是?”黃伯抓住白藤的手臂,急切地想要确認。
白藤抽開手臂,優哉遊哉地坐下,端起茶盅喝了口涼茶,這才開了口:“既是祖母手裡的人,就應該去問祖母,我哪知道?”
“我的小祖宗啊您快别說笑了!我上哪去找死人問話?!”黃伯急得要冒煙,在書房裡團團轉,“大公子派出的殺手被攔在了半路上,荒月宮的人又和您起了争執讓您給殺了。天底下哪有這麼巧的事?!”
“沒有?那這事怎麼偏就發生了?”白藤挂着諷笑,一句話說得不疾不徐。
“少爺!我就和您直說了吧!”黃伯掏出一封信拍在桌上,“自打小姐離世,大公子就一直關注着荒月宮的動靜,前後派出的殺手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這回也派了殺手!可是殺手讓人攔在了半道上不說,您還得知了荒月宮那幾人的行蹤并和他們打了起來,大公子知道您受傷後氣壞了,現在他懷疑白鹭手下那幾人根本就沒死,要抓他們回去問責!”
“問責?問什麼責?他憑什麼問責?”白藤發出一聲冷笑,推開那封信,看都沒看,“陸婆婆手下的人是死是活,那也是娘留下的人,他們先效忠外祖,然後效忠娘,最後效忠我,從頭到尾,與你毫無關系,與你那大公子更是毫無關系!”
黃伯瞠目結舌,張着嘴說不出話來。
白藤站起身,逼近黃伯,冷聲接着道:“至于我殺了荒月宮的人,不行?誰讓他們趕巧坐在我旁邊,還不知天高地厚要和我搶魚吃?”
“這話……少爺你根本不愛吃魚啊……”黃伯有氣無力地辯解。
“偏偏那天老子想吃了~碧湖樓客來客往,哪裡寫了我不能進?”
“論起殺人,老子不是第一次,也絕不是最後一次!話盡于此,你大可原話去回。”白藤厭惡地橫了一眼黃伯慘白的臉,摔門離去。
屋外雷聲滾動,風起雲湧,一場大雨馬上就要落下,狂風吹得書房的門吱呀亂響,檐下凋零的花葉随風在地上打着旋,唰唰從青石闆上蹭過,帶出一種大事将出的緊張氣氛。
“少爺!!!”黃伯扯着嗓子又把他叫住了。
白藤停了步,但是沒回頭,整個人陰冷得宛如一條弓起身子亮出毒牙的蛇:“如果從你嘴裡出來的還是廢話,我就割了你的舌頭。”
黃伯相信,他做得出這樣的事,躊躇片刻,最終還是捂着嘴悶聲道:“至少黑公子不曾與少爺有過節,少爺待他……”好些吧……
最後幾個字白藤沒有聽清,不過猜也能猜出是什麼,這次他連哼都懶得哼,直接走掉了。
舌頭還在,黃伯舒了口氣,趁雨未落飛速從後門離開了。
黑衣一直等在原處,坐在門檻上托着腮看夏風舞落花,歸來的白藤見他這副乖巧模樣,又起了玩鬧的心思,五指收成爪在他眼前張了張。
“别别别……”黑衣吓得跳起來,生怕他再度開啟一輪撓癢癢。
“你收斂些自然就不撓你了。”白藤也坐在了門檻上。
黑衣一點一點地蹭過去,确認白藤是真的不撓自己了,才安心地緊貼着他坐下:“黃伯找你是不是為那天的事?”
“有那天的事。”在黑衣好奇的目光注視下,白藤故意逗他道,“還問了你怎麼哭成那樣。”
“怎麼可能哭成那樣?那是笑的。”理所當然地答完,黑衣又感覺有些不對勁,“黃伯怎麼以為的?”
以為他要對他動手呗。不過白藤沒有說,而是反問他:“還能怎麼以為?”
黑衣想了想,給出了一個石破天驚的答案:“該不會是以為你把我睡了吧?”
“大白天?你在我家?睡得涕淚橫流?”白藤難以置信。
在白鹭的嚴格教導下,别說避火圖了,就連講情愛的話本他都沒怎麼看過,自然不理解黑衣說的是怎麼個“睡”。
黑衣敏銳地發現了白藤這方面的空白,立刻搖頭:“我亂說的。”
白藤早習慣了他胡說八道,聞言也沒再接話,懶洋洋地倚着門框看噼啪掉落的大雨珠,黑衣也安靜下來,一會看看雨,一會偷偷瞟眼身邊的心上人,心中的喜悅多到要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