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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迎新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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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年的時光和現在比起來難免有些晦暗,仔細想想,似乎前十五年他的心中除了“報仇”以外什麼都沒有,就連過年的煙火都覺得過分喧鬧。

什麼年?什麼節?爹娘亡魂尚未安息,誰能有那心思過節?

即便祖母和老嬷嬷一定拉着他一起放煙火、守歲,他依舊滿腦子都是第二天要練的招式,不肯放松一分一毫,直到有了黑衣這麼一個胡攪蠻纏的存在,他才被迫開始放松下來,由他硬拉着,半推半就地去體驗人間除了仇恨以外的東西。

原來酒也可以異樣清甜,煙火也可以異樣絢麗……喧鬧?為何要覺得喧鬧?人間不正是因為吵吵嚷嚷熱熱鬧鬧才真實可愛?

袖子上傳來的拉力将他扯出了回憶,偏頭一看,是黑衣正扯着他的袖子,不死心地問他:“那現在還嫌嗎?”

白藤怔愣一下,如實答道:“不嫌了。 ”

黑衣大喜,給兩個杯中添滿了酒,再浮一大白。

飯後,下人呈上來兩個火折子并一大堆地老鼠煙火,那老鼠做得憨态可掬,引信恰好做成了長長的尾巴,一點燃就會迸出碎星似的火花,然後依靠火花帶來的沖勁或原地打旋,或一溜煙沖出去,好不可愛!

兩人放了幾個地老鼠,黑衣忽然計上心頭,一手拿着一大袋地老鼠,另一手拉着白藤,小心翼翼地繞到了那群煙火師聚集之處。

現在放的是“層疊變”煙火——魚越過龍門變成了龍,二龍一同戲起了珠,戲着戲着,一個不小心珠掉進了海裡,急得二龍翻江倒海,趣味十足。

煙火好看,價錢自然也不菲,訂得起這麼貴的煙火的人不多,就算是制作煙火的煙火師們都極少能看得這麼盡興,趁他們都沉迷在煙火中,黑衣拉着白藤在假山後蹲下,點燃一隻地老鼠朝他們放了過去。

地老鼠一路冒着白煙和火花蹿到了幾個煙火師中間,突然又亂打着旋子放出了更多的火花,吓得幾個煙火師又叫又跳。假山後面,始作俑者憋笑憋得臉都紅了,白藤也不禁莞爾,點燃第二隻地老鼠,趁亂放了過去。

幾個煙火師被區區兩隻地老鼠吓得亂了好一會,呲出的火花還點燃了其中一人的褲腳,慌亂之下,他竟一個猛子紮進了寒冬臘月的水裡。

待到地老鼠中的火藥燃盡,他們才發現不過是兩隻出自自己之手的煙火,站在水中的那個此時也反應過來冷了,連滾帶爬地上了岸去更衣,幾個煙火師打着哈哈揭過這件尴尬的事,圍着一個小火爐子坐了一圈開始取暖。

笑夠了,黑白二人又偷偷溜到了疱屋,兩個腦袋一上一下地在門口探了探,确定了正在備夜宵的老管家在裡面,他們如法炮制,再度放了幾隻地老鼠過去。

阖家上下被他們吓了個遍後,黑衣意猶未盡,于是白藤向下人要來所有的地老鼠,帶着黑衣和兩大口袋的煙火出門去吓唬人了。

他們先去了酒坊,黑衣别出心裁地在幾隻地老鼠上綁了一串串銅錢,地老鼠四散開去,銅錢帶出一路脆響,慢慢綁銅錢的繩子被呲出的火花燒斷,銅錢便随着地老鼠的蹿動零落滿地,讓天上忽明忽滅的煙花一照,個個泛起銅光,頗有幾分“金滿堂”的感覺。盡管他們藏着沒有露面,夥計們仍猜出了這是他們老闆的小把戲,拾起銅錢對天亂嚷嚷着“謝謝老闆”。躲在大門外的二人相視一笑,攜着地老鼠去了下一家。

把城中熟人吓唬了個遍,他們又去吓了幾個黑衣的對家,中有一人沒有守歲,早早就和夫人睡下了,他們正在興頭上,哪裡肯罷休?白藤去這家書房裡尋了把戒尺,硬是從窗縫伸進去挑開了窗闩,黑衣适時點了數隻地老鼠一齊放了進去,然後關上窗戶屏息聽裡面的動靜。

這家主人本就被連續不斷的煙火聲和爆竹聲吵得睡不安穩,半夢半醒間,房裡又有了什麼奇怪的響動,他不耐煩地睜眼一瞅,但見幾個火球正在黑漆漆的房間裡亂蹿。

此人同時做着酒水和糧食兩個大生意,為人作惡多端,活半輩子沒少做虧心事,大年夜裡房中猛然出現幾個火球,他還以為是鬼索命,抱着夫人就是一通亂嚎。

黑衣嘻嘻地笑,杏眼彎成了兩個亮晶晶的月牙,白藤則對着那根随手扔在地上的戒尺,疑心自己是不是酒喝得有些多了。不過轉頭看到笑得形象全無的黑衣,他又覺得這樣瘋玩一次也不錯,臉上不知不覺地就跟着浮起了一抹笑。

巡夜的下人聞聲,很快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白藤迅速地提起黑衣上到屋頂,二人藏到屋脊後頭,饒有興緻地看着一群人無頭蒼蠅似的進進出出,正好巡夜的人都聚在主人屋裡,宅中和大門口無人值守,他們看夠了戲,大搖大擺地就離開了,要是讓主人知道兩個搗蛋精就這麼堂而皇之地從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非得氣得大病一場不可。

在外面放完了兩口袋地老鼠,他們也玩得有些累了,踱着滿街爆竹碎屑回到家,煙火師們正在放一款名叫“貓兒戲”的煙火,一隻隻貓兒或撲蝶或耍球,陸續出現在空中,憨态可掬,惟妙惟肖。

黑衣望着漫天煙火忍不住感慨:“要是能離煙火再近一點就好了。”

白藤一挑眉:“想近一點?”

不待黑衣的“嗯”字出口,他就已經被白藤提着又上到了屋頂,兩人如端陽那日一般靠着屋脊坐下,并肩賞起了淩空綻放的各色煙花。

仰頭欣賞了一會煙火,不知為何,白藤忽然很想看看黑衣,他着了魔似的側頭偷觑了一眼,沒想到兩人恰好對視上,他臉一燒,沒好氣地問他:“看什麼?”

“看我的藤喵喵,真好看。”黑衣往他身上貼了貼,眼睛笑眯成了一條縫,“你不是也在看我?”

“誰看你?”白藤胡亂應付一句,轉回頭去不再理他。

黑衣哼唧幾聲,黏黏糊糊地靠在了他的肩上,兩隻手還抱着他的手臂,對着近在咫尺的貓頸子,他又動了咬一口嘗嘗的心思,好在忍了又忍,最後成功壓下了沖動。

白藤睨了他一眼,卻沒有和端陽日一樣推開他,他覺得自己和黑二少之間似乎是有什麼不同了,這種不同不是友情,友情不會想要像此時此刻這般朝夕相處;也不是親情,他沒有任何把黑二少當兄長來敬愛或當弟弟來疼愛的想法。

難道是把黑二少當成另一個阿一了?他确實和阿一一樣是突然闖進他的生命中的,但是當他計劃離開流風城時,心中糾結的惟有黑衣,阿一甚至都沒有出現在他的考量中就被他輕易舍棄了。

是什麼呢?究竟是什麼樣的感情才會比友情更親密、又比親情更恣意?

白藤一時半會還想不出個所以然,不過沒關系,他從來不是會被某個念頭纏住的人,既然現在想不清,那就姑且放放,反正想不想得清,他們的每一天都這麼過下去了。

春天又要回來了,斯人在側,天底下最最重要的事莫過于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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