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吸血鬼咬了的人的心情,我感覺我現在多少能夠理解一點了。
我虛眯着眼望着宿舍雪白的天花闆,從喉間溢出了半聲難耐的氣音,好險才壓下了想把身上人掀飛的念頭。
牙齒嵌入肌理的劇烈鈍痛感,在被舌面舔舐過後又新增了幾分刺癢,耳旁是對方略帶着些急切的吞咽聲,淡淡的腥血氣息逐漸在床鋪間蔓延了開來。
這種時候,我倒是甯願是被吸血鬼咬了。
畢竟吸血鬼好歹還會獵物着想,知道在牙齒上或者唾液裡分泌麻醉劑一樣的玩意,不會讓獵物遭受痛苦。
而惠隻會像條狗一樣的,就知道按着我在那下死勁咬,看起來不咬下我一塊肉不罷休似的。
話說這不還是補魔那套嗎……跟我強調那麼多遍不一樣,虧得我還認真的期待了一下。
我擰着眉感受着順着血液流逝出去的咒力,做了半天心思建設,還是沒辦法讓自己完全放松下來。隻能先努力克制住身體本能,讓自己别在被咬疼的時候下意識一發蒼打出去。
“等下……惠、你夠了吧……”
被我抓着後腦勺頭發被迫擡起頭的惠低喘了一聲,看起來有點恍惚的眯着眼甩了下頭,随即在掙脫束縛後又俯下身子來咬我。
結果好死不死的又一口咬在了原先的傷口上,疼的我大腦一陣發懵。
……不生氣,不生氣,不能把人打死了。
我緩緩深吸了一口氣,亂跳的神經讓我實在沒能控制住情緒,熟悉的咒紋瞬息便布滿了我外露的皮膚。
原先在體内流動的咒力猛然一滞,緊接着伴随着新湧入的咒力一并瘋狂運轉了起來,也同樣被身上人猝不及防的攝入了體内一些。
“唔——咳、咳咳……”
他像是觸了電一樣猛的松了口,撐着身側床鋪激烈的嗆咳出了聲。
我一臉麻了的捂着肩上傷疼的龇牙咧嘴,雖然說是有反轉術式,但再給他咬下去我都要有應激反應了,我都懷疑這人單純就是來洩憤的。
“吐出來就好了,宿傩的咒力你吞不下去的。”
惠卡着喉嚨痛苦的幹嘔了半晌,才好不容易把攝入的那部分宿傩的咒力裹着血液給吐了出來,不出意外的讓本就一片狼藉的床鋪雪上加霜……當然我的襯衫也是。
五條悟如果再不給我準備點正常的衣服的話,我就隻能被迫去穿櫥裡那套和服了,或者我不介意把他身上那件教師服扒下來穿。
我抓着身上人的頭發往後扯了扯,看着他糊的半張臉都是血漬,就跟電影裡那些啃完人的喪屍看起來是一個德行。
“清醒了沒,不清醒我不介意再給你一拳。”
惠啞着嗓子罵了聲髒話,好在意識看起來是清晰了不少,至少沒有再出現方才那種神志不清的失控狀态,就是這個回神方法用的屬實粗暴了一點。
“……清醒了。”
“那就好。不然被咒力噎死這種死法也挺丢人的。”
他有點脫力的朝我翻了個白眼,半晌胡亂的點了點頭算是應了聲。
我歎了口氣撐着身子想起身,結果一動肩上傷口又崩了開來,血嘩嘩的往下淌,吓得惠下意識伸手一下摁在了我傷口上。
我覺得他本意大概是想給我止血的。
“疼——!”
“等下、你先别動!”
惠有點慌亂的收回了手,看我捂着傷口一瞬間疼的臉色煞白,一時咬着牙蹙緊了眉頭沉着臉開始找能夠止血的東西。
“你幹什……”
我指望他先從我身上滾下去,反正我會反轉術式又不需要他來操心,結果半句話還沒說完,就雙雙被房門爆破的聲響震的失了神。
面無表情踏着倒落的門闆走入房内的憂太,那雙蘊着風暴的藍瞳緩緩定格在了我們身上,聽起來沒什麼情緒的聲音回蕩在寂靜的室内。
“你在幹什麼。”
他下意識擡手想拔刀的動作一下抓了個空——之前在換衣服的時候把刀忘在了宿舍裡,也是這一秒讓惠驟然回過了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