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撐着椅背朝着我這邊靠了過來,我擡起頭和他四目相對,彼此的最近距離甚至沒有超過十公分,哪怕是對于朋友而言,這個距離也有些近的過頭了。
“我這樣你不讨厭?”
“你隻要不親上來我就不讨厭。但說實在話,你如果再不後退我就要揍你了。”
傑面露無奈的直起了身子,半晌揉了揉耳朵重新坐了回去,張口問了我一句你真的是直的嗎。
“你找抽嗎?”
“一般直男不會對同性的這種距離相處還不反感的吧。”
“因為是傑嘛。”
我沒所謂的回複着。
畢竟知道是自家好兄弟也不會真親上來,而且傑的确長得不錯,不是會讓人感到反感的類型,就算離得很近也不會有被冒犯的感覺。
不過偶爾一次兩次倒是沒關系,長時間這個距離我真的受不了。
他聽着愣了一下,從表情來看似乎沒能理解我在說什麼,也不知道那一百二十分的閱讀理解能力,怎麼到我這就突然下了線。
“所以說,因為是你才沒關系的啊,換成别人我早揍他了好嗎。”
看他一副覺得自己聽力有問題的模樣,我隔着小桌子沒好氣的朝他嚷嚷着,隻覺得自己莫名有點委屈。
什麼嘛。
“你……”
傑張了下嘴,半晌又把後半句話給咽了下去,就是看起來好像火氣又有點冒頭的樣子,搞得我有點莫名其妙的。
我于是彎腰撈起了旁邊路過的小黑塞進他懷裡,貓咪在人腿上瞪圓了眼睛,似乎沒搞懂自己怎麼突然就出現在了這裡。
他手上下意識撸了把貓,一時語調也跟着輕了下來。
“……你是認真的說這話的嗎?”
“哈?”
我聽着他這句話,原先心底還隐隐約約的委屈,在瞬間就盡數轉換成了火氣。
什麼叫我是認真說這話的嗎?
難得跟人坦誠的表明一下自己真心,結果這麼多年的情義,到他這還變成疑問句了。
我伸手隔着桌子一把扯住了他衣領,墨鏡後的眼睛緊盯着他愕然的面孔,似乎隻要他下一秒回答讓我不滿意,今天就别想活着走出店門。
“你覺得我不是認真的?”
傑被我扯的整個人往前傾了一下,蹲在他腿上的貓卻是一副見過大風大浪的樣子,在一開始的懵逼過後就安然的在人腿上趴好了,睡得倍香。
他兩隻手先是下意識扒着桌面穩住了身子,然後在我的注視下,緩緩的上舉做出了投降的姿勢,面上一副對不起饒了我吧的誠懇表情。
“不,隻是,該說是有點意外還是什麼……”
“啊?”
“對不起,我錯了。”
這番果斷的認錯顯然很受用,得到緩刑釋放的傑揉了揉肩膀,雖然還是被單方面簽訂了不平等條約——承包我之後三天的零食消費什麼的。
雖然本來也是他花的錢。
不知不覺消磨了一天時間的兩特級,此時終于在來自缺少主食的胃部抗議下,起身出了貓咖店的門。
臨走前我抱着每隻貓又戀戀不舍的吸了一大口,然後第二次被大白貓一巴掌抽了臉。不過這次我眼疾手快的開了無限,看着它跟空氣用力的模樣很不地道的嘲笑出了聲。
傑在旁邊用關愛傻*的眼神望着我和貓較勁,然後果斷扯着我後衣領把我給拖走了,要不然放我繼續玩下去的話能在這呆到天荒地老。
“但是你弟弟那裡還得想辦法解決吧,總不能就這麼不管了。”
“啊……”
我埋頭吃着店長小姐姐友情贈送的香草甜筒,聞言舔了下唇,在舌尖殘留的甜味中陷入了沉思。
其實就算要說讓我解決,我也不知道該要解決什麼内容。畢竟雖然說和傑說了這件事,但本質上我也不是想要向對方尋求幫助的意思。
憂太那邊的話,我覺得我拒絕的意思足夠明顯了,但如果要讓我因為這件事排斥疏遠對方肯定是不可能的。
不管怎麼樣,憂太都是我弟弟,就算是他幹了什麼難以挽回的大錯,我也會陪在他身邊一起面對。
但是傑說的也對,畢竟雖然這麼想着,我現在還是下意識有點躲着人,要不然今天也不會扯着傑出來了。
“悟,嘴角沾上了。”
我正啃着圓筒殼子想着憂太的事情,聞言擡手随意的抹了抹臉,結果抹了一手的碎甜筒渣子和奶油,問就是在大夏天會讓人頭皮發麻的那種體驗。
要命。
嫌棄的甩了甩手上黏兮兮的固液混合體,我突然間想起來,自己口袋裡好像有餐巾紙。
但怎麼看我現在雙手都不是能掏口袋的狀态。
于是我扭頭呼叫了一下萬能的工具人好友,雖然他手上現在也拎滿了東西,但反正那些又不是不能暫時放下來,怎麼看都是我這裡情況比較緊急。
“傑,快來幫我拿……”
……一下紙巾。
手上的半支甜筒一下在地上摔了個支離破碎,濕軟的舔舐感在唇角一觸即離,我望着眼前驟然放大的面容,剩下的半句話在微啟着顫抖的唇後失去了聲音。
傑後退了半步下意識滾了下喉結,半晌無奈的吐槽了一句太甜了,也就你會喜歡這種味道。
“好了,沒有了……悟?冰淇淋……掉了哦……?”
“……”
在傑逐漸轉變為不安的注視中,我面無表情的朝人舉起了拳頭。
“……等、你不是說——别打!你冷靜一點,操、别在大街上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