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的前一天,宋彌送沈芥回學校。
為了不耽誤上班,早上出門比較早,地庫的車基本是滿的。
宋彌一手把着方向盤,一手放在沈芥大腿上勾勾畫畫,大早上騷話連篇。
地庫進出一個斜坡,兩條道,車子剛拐上斜坡,旁邊坡道下來一輛車,宋彌的心猛的提了起來,未待反應,半秒的時間,那輛車一打方向,下坡踩着油門就撞了上來。
小區的地庫下來正沖着一面牆,車是往兩邊分流,宋彌換倒擋打方向,再快也不及下坡油門踩到底快。
兩人都是出于本能,解開安全扣就飛撲過來想把對方護在身下,這樣的操作隻會把對方抱個滿懷。
車頭偏了,大部分撞擊力集中在了副駕上,因為最近都是宋彌坐副駕。
車子被撞在牆角,巨大的沖擊力讓人感覺五髒六腑都錯位了,牆面上拐角處的看車鏡搖晃了兩下直直的掉下來砸到了車頂,又是哐啷一下。
大概三四秒的時間,宋彌在刺痛中睜開了眼,先去确認身邊的人,副駕的安全氣囊沒有彈開,沈芥額頭,嘴角都在滲血,左手臂無力的垂着,表情痛苦,可叫不醒。
身為一個國内三家的外科醫生,遇到這樣的患者應該怎麼做,宋彌全然忘了,手抖的三次才摸出了手機。
他是從車頂天窗鑽出來的,可沈芥沒有意識,卡在座椅上,抱出來是不可能的。
物業帶着工具下來時,宋彌已經徒手掰開了被撞變形的車門。
手掌,手臂新鮮的刺痛讓他恢複了神智,把沈芥平放在地上,檢查心跳呼吸和傷口。
前擋風玻璃被撞碎了,當時,沈芥的右手是護在他耳邊的,手背上插了很大一塊,零碎的數個,不确定有沒有傷及血管,宋彌沒敢輕舉妄動。
發瘋的那人被物業合理拖了出來,其實不看宋彌都能猜到是誰。
120,警察前後都到了。
上了救護車,宋彌先消毒,所有急救措施都是他親自做的,看着挂上吊針,檢測儀有規律的運行,才長舒一口氣,跌坐在下去。
再醒來時,正躺在病房裡,張珍珍正不錯眼的瞧着他抹淚,宋機長和許主任正說着什麼。
“哎呀,你可醒了,我都要吓死了。”張珍珍看他要坐起來,連忙扶他,“這到底怎麼回事啊?”
聽到動靜,宋機長和許主任都過來了,“爸,媽,我沒事。”說是沒事,但渾身跟散架一樣疼,他拍拍張珍珍的手安慰,“别擔心了,這不是好端端的。”
“人呢,怎麼樣?”宋彌問這句話時身子直了起來,大有直接沖出去的架勢。
“比你嚴重,但問題也不大。”既然當着父母的面這樣問,說明不需避諱,許主任直接道:“人在骨科病房,右手傷到了肌腱。”
“額,我跟你爸剛去看過他了,還沒醒。”
宋彌還是不放心,擡眼看着吊針還剩個底,擡手幹脆的扯掉了,想去看看人,一下床天旋地轉,足足好幾秒才穩住。
張珍珍想攔,被宋機長一把拽住,“小彌,我跟你媽回去給和小沈弄點吃的,一會就回來啊。”
“嗯,清淡點就行。”
“警察來過了,”許主任拿起一件外套給他披上,陪在旁邊,“邵關傑醒了就供認不諱,說就是蓄意報複你。”
“因為你,長江醫院不要他,三院不留他,女朋友吹了,老家的爹媽跟着沒面子......唉,你說這人,可憐又可恨。”
“不,隻可恨。”宋彌淡淡的說。
走到病房門口,許主任識趣的沒跟進去,隻說有事喊他就走了。
沈芥躺在病床上,眉頭緊鎖着,手臂被固定在了夾闆上,隐約還有點血迹,額頭也包紮了。
宋彌的心揪揪着疼,自己跟邵關傑一樣可恨。
他坐在床邊把點滴調的慢了一點,輕輕撫着眉頭。
涼而柔軟的指尖,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覺,沈芥睜開了眼,“哥。”
“嗯,沒事,别怕了。”他低頭親親沈芥的額頭上的紗布,眼神柔情似水,“有哪裡不舒服嗎?”
沈芥動了動右手。
那塊玻璃不小,目測需要縫個四五針,又傷到了内裡,必定鑽心的疼。
“對不起,對不起。”宋彌緊緊抓着沈芥的另一隻手,鼻子酸酸的,眼眶微紅,“是沖我來的,卻讓你受傷。”
沈芥努力的咧嘴笑,“那不更好,如果傷到你該毀容了,我得心疼死,人都要沒了。”
“傻瓜,你傷了我不心疼嘛。”宋彌又被這一本正經的情話戳中了,親親嘴唇,親親臉,“傻月月。”
沈芥問他跟撞車的人有什麼過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