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彌坐在椅子上,趴在枕頭旁,兩人臉對臉的說話,不一會都睡着了。
老兩口提着飯和湯進來時就看到了這樣一幕。
警察來做筆錄時,宋彌申請見了也躺在醫院的邵關傑。
他穿的着醫生的白大褂進了病房,邵關傑傷的比較重,挂着吊針,右腿打着石膏,很虛弱。
“坐牢我也不後悔,”邵關傑輕哼一聲,“撞上去的那刻是我這輩子最爽的時候時候。”
兩人同事多年,對他來說,宋彌一直高高在上,德高望重的老師,出衆的專業能力,手術台上的高光時刻都是那麼遙不可及。
這些優點,在自卑者,失敗者眼中的就是賣弄,嚣張,看不起人。
他從宋彌的眼中看到了氣急,恨急的樣子,自覺又爽了一把,笑出了聲,引得一陣咳嗽,臉憋的通紅還不忘語言諷刺,“我跟你了好久,就那天,副駕怎麼換人了呢?”
“哎,你跟那小孩是不是同居啊,那麻煩宋大主任你幫我道個歉了。”
宋彌咬緊的後槽牙松開了,一直放在外兜的手緩慢的拿了出來,手裡赫然是一隻抽滿了空氣的針管,針頭抵在他打點滴的靜脈上,聲音又低又磁,“我隻要輕輕一推你就沒命了,你女朋友跑了,老家的父母又不懂醫院裡面的道道,你說,會有人給你讨個公道嗎?”
“你敢,我突然死了警察難道會不查?”
宋彌不屑的笑了笑,“我是誰,做這樣的事難道會被發現?”
超過10ml的空氣進入靜脈就會引起栓塞而亡,邵關傑正在挂點滴,無疑會加速血液的流通,那連急救的時間都沒有,從表情看,是真的害怕了。
“哼,你也配。”宋彌瞥他一眼,收起了針管,“我父母慈愛,行業精英,還有愛人,何必跟你這個蝦米一般見識。”
下午,邵關傑就被警察帶走了。
他被帶走時,陳廷和樂維趕來了醫院。
“吓死兄弟了,辛好你沒事。”樂維左右上下檢查了一遍,要不是有人在都得扒了衣服看,“我問過了,下周才開課,你别急,好好養着。”
“就是手有點疼,其他還好。”一個假期沒見,樂維的頭發長的蓋過了耳朵,顯得有點可愛,“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樂維看了眼在說話的陳廷,壓低聲音說,“有幾天了,就在外面呢,也沒回校。”說到回校,猛的想到了什麼,聲音更低了,“在祝佳潔面前可别說漏了嘴。”
“你這樣早晚出事。”沈芥搖搖頭,搞不明白,浪費精力又違背道德,何苦來哉,“悠着點吧。”
“哦~知道。”這回答一聽就是敷衍。
沈芥在醫院無聊,于是宋彌跟陳廷樂維一起走,回去拿幾本書。
“一會沒啥事,我送你。”出了病房樓,陳廷迫不及待的點了煙,又給倆人剛才的談話做了總結,“這事你别管了,那律師我熟,保準辦的漂漂亮亮的。”
好巧不巧,陳廷的車就停在了江舟那輛車的旁邊,好巧不巧,江舟剛下班。
“宋主任沒多休息幾天?”聽話頭江舟很了解情況,還跟後面的陳廷樂維點頭問好,繼而又問,“沈芥恢複的怎麼樣?”
“還行。”
“那天你一下暈倒可把我吓壞了。”如果剛才的話算是正常,那這句聽起來明顯有些暧昧,江舟無所謂的一笑,“宋主任回家嗎,我送你吧,正好順路。”
宋彌這才意識到那天在救護車上跟他打配合急救的是江舟,但當着樂維的面,不宜多說,打發走兩人,上了江舟的車。
“你可真沉得住氣,也不怕有人去你心肝那嚼舌根。”上了車,宋彌一言不發,江舟忍不住出言調侃,“沈芥生澀又無趣,會伺候人嗎?”
江舟隻知道宋彌家的大概位置,進了輔道就開的很慢。
宋彌做了個右拐的手勢,然後示意停在了路邊,漫不經心的說,“他的好,你怎麼會知道。”
對沈芥的偏愛,維護,宋彌從不藏着掖着。
江舟的臉色微不可查的起了變化。
他繼續說道:“咱倆一塊,我以為你跟我的想法是一樣,但現在看來,你不會是喜歡上我,動真格的了吧?”
江舟從一開始就清楚宋彌的花心,但自己就是無可救藥的淪陷。
“他不愛我,但至少也沒愛别人。”這是江舟沉浸式的自我催眠,直到宋彌對沈芥表現出正大光明的愛。
“你說對了,我,喜歡你。”江舟湊上去親他,手指在他耳後一下又一下,言語撩撥,“宋主任這是怕了?”
宋彌沒說話,但江舟再貼上來時,他也沒拒絕。
傷寒病痛,情暖人心,沈芥一隻手攥着手機睡的很沉,不知做了什麼夢,笑着翻了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