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彌推開不着寸縷的江舟,呆呆的站在了窗邊。
他從來沒這麼慌過,甚至有點害怕,心裡發怵,總覺得這不是一通單純的晚安的電話。
一個風月場上的老油條,對待任何關系都是遊刃有餘,信手拈來,開心則聚,到點則散,但這次這個人例外了。
發了情,動了心,想實心實意的對待。
可這樣的結果就是,自己必須掃除或者說徹底戒斷身邊一切的綠肥紅瘦。
跟沈芥在一起這麼久以來,宋彌第一次意識到這個問題。
剛才江舟就在身邊,知道電話裡是誰,輕笑着說,“小孩子心思單純,沒準就是給你打個電話報備一下,别想多了。”
宋彌隻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唉,人的優點也是缺點。”江舟彈掉一點煙灰,煙絲缭繞在他雪白的胸前,極具色情,“你給了他名分,也就賦予了他約束你的權利。”
“哼~”宋彌撿起地上浴袍随手仍在江舟的身上,似笑非笑,“如果我給你名分,你會不要?”
江舟本就妒忌,聽到這話幾乎是立刻變了臉,“宋彌,你一邊裝情聖,一邊勾三搭四,也就那男學生傻,信你這個渣男的鬼話,就你這樣的人會真心對誰啊,誰都不會,你就愛你自己。”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像是還不解氣,江舟一甩身上的浴袍,繼續,“活該你,心疼死你,到最後一無所有孤獨終老的也是你。”
時間靜止了三秒。
你會愛上誰?你隻會愛你自己。其實類似的話還有一個人也說過,也是在脫衣上床的前奏裡,但宋彌不以為意,因為那時沈芥還沒完全的進入他的人生。
茶幾上的水杯傾倒,灑了一地,是宋彌起身時力度太大蹭倒的,他連外套都沒拿,與其說是沖,不如說是逃出了房間。
宋彌也是從安全通道出來的,大堂除了幾個服務員沒有别人,外面的街道上也沒有熟悉的身影,隻是心裡的不安沒有消減半分。
兩人以前過于頻繁的聯系不見了,禮貌性的問候也隻存在于短信裡,出國的前夕,宋彌才撥通了沈芥的電話。
直到過安檢前,沈芥才匆匆趕了過來,跑的滿頭大汗,話都說不上來。
看到人,壓在宋彌心裡的石頭算是輕了一半,顧不得身後還有同事,一手抓着沈芥的手腕,一手輕輕拍着他的後背幫他順氣,“還有時間,我知道你一定會來。”
“哥,”沈芥有好多話想說,不知從何說起,最後都凝結了成了一句,“哥,照顧好自己。”
“你也是。”
宋彌握着的手緊了緊,那樣溫柔,拿人的眼神,“最近沒找你,是因為我......”因為我什麼,害怕?沒臉?還是愧疚,都沒說上來,“我想了好久,很認真的想了好久,你信我,等我會來。”最後的眼神裡慘咋了期待和小心的試探。
“哥,我對你說過的話也都是真的。”
此刻對彼此的不舍強烈到了最高點,但也必須在此刻分離。
沈芥的手腕上還殘存着絲絲涼意,人已經看不見了。
張珍珍一直等在外面,看見沈芥出來就拉着他回家,“阿姨,叔叔,我改天再去看你們,下午還有課。”
“聽小彌說你馬上考研了,那不能耽誤,”宋機長趕在張珍珍開口前把話攔了下來,并用力拉了下她的胳膊,“不過學習不能太累,你有空會來,阿姨給你做好吃的。”
沈芥笑着應是。
老兩口看出來兩個小年輕一定是有問題,分開後,張珍珍就埋怨為什麼不讓問。
“你能給解決還是怎麼滴?”宋機長背着手走的很快,對老婆的做法表示不滿,“有錯也是你兒子的錯,人多好一孩子。”
“我沒說不是那混賬的錯,問清楚了才好去教訓他。”
“拉倒吧,你幫不上忙,也别幫倒忙,都是大人了,讓他們自己解決。”
宋機長輕聲的歎氣,自己嘀咕,“就怕小彌錯過這麼好的孩子。”
暫時的分開就是宋彌跟沈芥之間出現了一道新鮮的傷口,消毒,包紮,順其自然,傷口就會自愈,但酒店的一晚,無疑是在傷口上撒了辣椒面,緻使其化膿,腐爛,靠自愈是沒門了,必須及時剜除。
但主刀的人還沒想好手術方案,隻能暫時把傷口蓋起來。
沈芥還是會每周回到宋彌那,收拾下衛生,把飛機模型擦的幹幹淨淨,給魚喂食,換水,定期的清理魚缸,勞動成果會彙報給主人。
有試過在那過夜,可房子太空曠,床太大,難以入眠。
不久前,沈芥收到了一個國外的包裹,包裹裡是球星同款的護腕,護膝,還有腳腕。
宋彌說夏天了,愛打球的小孩要注意身體防護。
雖然這些文字是寫在卡片上的,但是溫度卻可以通過手指傳到心髒。
但東西沈芥隻用了一次,因為他們打起球來不管不顧,弄的沈芥不知道該搶球還是護東西。
他躺在床上發越洋短信,問宋彌有沒有想念國内的什麼,給他寄。
宋彌說,有,--做夢都想被月月艹。
這樣下流粗俗的語言挑逗以前宋彌時不時的就說,沈芥都習慣了,但自從那件事之後這還是第一次。
對着手機屏幕沈芥就起了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