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中,沈芥參加了研究生的複試。
過後,張教授就把他本科論文的終修和幾個研一階段的備選課題一并發了過來。
他第一時間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宋彌,随後給老頭和樂維打了電話。
宋彌問他,“跨年夜那晚在車裡,你說沒準備禮物,會補上,還記得嗎?我現在想好要什麼了。”
“要什麼?”
“你研究生的錄取通知書。”
沈芥是哪個時間開始接受宋彌,又是哪個時間決定跟宋彌在一起的,連他自己都說好,但認清自己内心之後,他就沒動搖過,一直朝着留下,在一起的目标而努力。
考上研究生算是前進了小小的一步。
自那天從宋彌家離開後,兩人已經一個多星期沒見了,隻在間隙發了幾條不疼不癢的信息。
“小孩,我這幾天很忙,跟老師一塊在光華醫院這邊有個手術。”
那天在超市沈芥隐約聽到一嘴,确認性的問道:“跟冉醫生一起嗎?”
“是,湊巧了。”宋彌頓了頓又解釋到,“這個手術成功了将是國内突破性的案例,會有一個全新的,可實施的解決這種病症的治療方案,我能出至少三篇以上的論文,帶一個新課題。”
一個着急忙慌的解釋另沈芥心裡松快不少,低聲的說道:“哥,沒事,你忙過這陣我們再說,不急。”
一個電話,沈芥明顯有陰轉晴的迹象,食堂的飯菜都覺得味道變好了。
“啧啧啧,熱戀的小男生惹不起,”肖瑤故意的陰陽怪氣,“說了什麼悄悄話都寫臉上了。”
“哪有。”
“還沒有,這幾天你心情都不咋地,是個人都看出來了。”
沈芥扒拉了兩口米飯,突然想到了什麼,欲言又止,又低下了頭。
“挺大一人,還拿上了。”小孩子的心思不需要猜,一眼就能看出來,肖瑤用筷子點點餐盤,直中要害,“有誤會還是鬧矛盾了?”
“沒,”沈芥直挺着身子否認,接着又塌了下去,嗫嚅道,“也不算是吧。你們以前在一起的時候知不知道他有一個初戀?”
在沈芥和肖瑤之間,涉及到宋彌的談話隻有一次。
自始至終沈芥都覺得宋彌對自己既不是浪蕩又不是亵玩,他能真實的看得到,感受的到,所以從不從别人口中了解宋彌。
這是第一次。
肖瑤放下筷子看了下周圍三五兩個的同事,噘着嘴道:“你成功上岸,是不是得慶祝下?”
話頭突然360大轉彎,沈芥遲疑的看着他,隻聽肖瑤又說,“你找我聊天,請我喝一杯不過分吧。”
“呵~不過分。”
肖瑤并沒有帶沈芥去什麼“熱鬧不凡”的地方,而是進了胡同裡的小靜吧。
第一杯酒是沈芥碰的杯,祝酒詞卻是肖瑤說的,祝我們從同事邁上了成為朋友的台階。
沒等很久,肖瑤就開門見山的回答了沈芥的問題,沒聽過初戀,也沒聽過任何前任。
逍遙說,“沈芥,你不必忌諱我跟宋彌的關系,因為在宋彌那裡我不過是個多約了幾次的炮友,更何況你也看到了,我現在有男友,你才是他光明正大承認的另一半。”
“至于宋彌這個人,他對你好我看出來了,但我認為他不會愛任何人,個人觀點我保留。”
靜吧不像夜店,光線柔和,音樂也正常,沈芥把空杯子倒滿,又悶了兩口,“他對這個初戀的感情是不一樣的。”
這個他自然指的是宋彌。
時間越久,沈芥越察覺這個初戀的份量越重。
“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肖瑤舉着酒杯笑問,“宋彌就是有那種讓人着迷的本事,這下該承認了吧。”
“不過,沈芥,你還年輕,可以多擡頭看看,世界,還有許多的人也是很精彩的不是嗎?”
樂維現在在自己的企業裡實習,被他爸當孫子用,酒過三巡他才來,坐下就一副職業客套流程。
“同學别客氣,我見過你醉酒的樣子,還扶過你。”肖瑤輕描淡寫邊說邊開酒。
“怎麼回事?”樂維捂着嘴湊在沈芥邊上問,有點尴尬的搓着手,自己怎麼能在這麼帥的人面前丢臉,“啥時候,我怎麼不知道。”
一瓶酒推到了樂維面前,肖瑤一拍桌子,“吹一瓶就告訴你。”
三人從小巷出來時,夜風正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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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通電話裡盡是張珍珍女士的牢騷,讓你帶沈芥回來沒時間,讓你自己回來也沒時間,不知道家裡還有倆留守老人啊。
宋彌哄半天,歎氣挂了電話。
“有父母管教是件幸福的事,過來人的真言。”冉冬青不知何時過來的,白大褂不拘的敞着,正倚靠在窗邊看他,“我帶回來的一些病例資料,應該對你的論文有幫助。”
宋彌看看文件袋,又看看冉冬青,沒接。
“這是我在美國辭職後,回國前自己整理的,不涉及任何一家機構,放心用。”冉冬青抓起他的一隻手把文件塞了進去。
宋彌瑟縮了一下,冉冬青的手跟他的一樣,很軟,滲着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