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風光怪陸離的燈光下,沈芥和一年輕男子挨的很近,時不時湊在一起耳語。
撲克牌這種遊戲他沒玩過,但兩副牌四個人玩,以沈芥自身的優勢很快就摸清了套路,還學會了記牌,導緻樂維他們老是輸,于是沈芥跟年輕男子時不時的讨論着怎麼懲罰。
樂維一甩牌不幹了,說他倆商量好的作弊,身上肯定藏牌了。
幾個人正玩的開心,沈芥挑挑眉,拉開了外套的拉鍊,旁邊的人便幫着抖落了兩下。
從遠處看這個動作極其暧昧,像是抱住沈芥幹了點什麼。
忽然間,男子的肩膀被一股自上而下的力量掀開了,摁在了沙發的後靠上,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好看但冷意的臉,“有病啊,幹什麼?”
宋彌沒說話,抽了桌上的紙巾慢條斯理的擦手,但吃人的視線沒離開沈芥半分。
“你沒事吧,疼不疼?”沈芥像是故意的,又像是真情流露,拍了拍男子被壓的肩膀,“抱歉,我去解決。”
“出去說吧。”
兩人前後出了左風。
陳廷一開始沒發現背對的樂維,跟他四目相對的那刻已然忘了自己是來幹嘛的。
“那是誰,你們在幹嘛?”宋彌裹挾着戾氣攔在了沈芥前面,眼裡的火快燒着了,他也料想不到随便一個情況不明的動作會讓自己如此失控,這究竟是有多在乎。
“朋友。”
隻簡短的兩個字,沈芥根本就沒想解釋。
這樣的态度讓宋彌痛苦,猶如無數的螞蟻在啃噬心頭肉。俗話說關心則亂,台上冷靜如機器人的外科醫生也不例外,“呵~這麼說是我在無理取鬧了?”
“我沒這麼說,但交朋友也沒必要跟你彙報吧。”以前暖的發燙的人如今輕松的說出了捅人心窩子的話。
見面就吵不能解決任何問題,隻會越來越疏遠。
宋彌掐着腰,閉眼努力平複着情緒,仔細看,他的嘴唇都在發抖。
片刻後,宋彌睜開眼,“小孩,我這個年紀了,在這種地方争風吃醋,你覺得是為什麼?難道解釋一下都不應該嗎?”
沈芥近乎嘲弄的笑了一下,“哥,我們已經分手了,就算我跟别人睡在一起也沒有跟你解釋的必要吧。”
兩人之間最親昵的稱呼變成了刺傷對方最利的劍。
“那你跟我這玩欲擒故縱呢?”宋彌剛壓下去的情緒又燃了起來,口氣帶上了幾分譏諷,“緊一緊,松一松,長進啊。”
“跟你比差得遠,”互相傷害誰也不讓誰,沈芥一字一句都是牙縫裡擠出來的,“饑不擇食,什麼口味都下得去嘴。”
“一邊拒絕我的示好又一邊默許我的行為,你又能好得到哪裡去?”
宋彌眼睛紅了,近前一步逼視着眼前人,“當婊子還立牌坊啊!”
這話深深刺痛了沈芥,也侮辱了沈芥,他一個幹淨,熱血,純澈的學生,捧着一顆熱切的心撲上去,一而再再而三的為愛退讓,就換回這樣一句話。
“你今日看明白也不晚。”
沈芥的指甲已經陷進了皮肉裡,他看見宋彌脖子上帶的同心佩從襯衫扣縫晃了出來,瞳孔縮了一下,他的那個在那次胡同被堵的時候丢了,找了一天一夜沒找到,手松開的瞬間他說,“别再來糾纏,礙着我尋歡作樂。”
宋彌和沈芥剛認識不久也曾在左風偶遇過,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兩人同樣的大吵一架,不歡而散,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其實那個年輕的男子并不是什麼酒吧裡亂糟的人,是肖瑤出國前介紹給他的正經人,兩人并沒有什麼不清不楚的關系。
但現在這麼一鬧,沈芥也覺得無所謂了,他做也要做出樣子來,讓宋彌知道,這世上并不隻有宋彌。
陳廷說了什麼宋彌一個字也沒聽見,他已經魂飛魄散,死在當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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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甯在醫院除了打針就是吃藥,他總覺得是醫生不作為,也不清楚沈芥到底有沒有吃藥,效果如何了。
反正他死豬不怕開水燙,一直往上反應,寫信,打電話,還揚言要把病床搬到單位去,上面安排了軍區醫院的兩個醫生下來。
尚懷恩沒有資格進會議室,他從病房出來就直奔手術層,宋彌正好換完衣服出來,“有事?”
“軍區總醫院的醫生正在大會議室研究于甯的病理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