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芥小跑着從樓上出來,看見尚懷恩拿着手機東拍拍,西照照,像個飛出樊籠的小鳥。
“你們醫學院不讓拍照嗎?”沈芥把剛買的飲料遞給他。
“不是,天天呆在醫院,一出來感覺外面哪哪都新鮮。哈哈!”
“哥,這是當時你的檢查結果,我都按照分類整理好了。”尚懷恩邊說邊翻,翻到最後一頁報告解釋昨天的事情,“醫學是沒有絕對的,所以任何形式的證明院裡都不會開,畢竟誰也沒法擔這個責任,不過這個診斷證明足以說明是老天爺不成全他,跟我們沒關系。”
“謝了。”
尚懷恩像是看出了沈芥的猶豫,手指又重重的點了下後排的字。
沈芥看不懂那一排排的英文符号,隻看懂了結果是血液R3-3序列不符。
“你看,即使你‘炎症’好了也做不了,還存在血液問題呢。”不在醫院說話也不那麼忌諱了,“而且,于甯病情惡化很快,越拖越不具備做大手術的基本條件,随時都可能死掉的。”
“咳......”沈芥突然聽到這個字還有點不适,低頭掩飾了下尴尬,“你能跟我去趟辦公室嗎,這些單子太專業了,我怕自己解釋不清楚。”
尚懷恩嘻嘻一笑,“這一份你留着自己看就行,另一份已經有人送到你們學校,也有人跟學校解釋清楚了。”
尚懷恩隻是目前隻是個實習的,很多事情做不了,那做這些是誰不言而喻。
“謝謝。”
“我替你帶到。”尚懷恩不管沈芥有點驚訝的表情,從包裡又掏出了一袋東西,“聽說你手受過傷,季節交替容易疼,癢,這個是新藥,進口的,我特地給你帶來的,抽空試試。”
尚懷恩把特地倆字說的很重。
沈芥連爬了五層樓,闖進一個剛下課的教室,遠遠的,隐約的看到了一輛熟悉的車和一個一晃而過的側影。
在老張的周旋下,沈芥最後寫了一份說明材料,保住了黨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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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于甯唯一的直系,在沈芥進考場前接到了長江醫院的電話,說明了于甯的病情以及不可能進行換源手術的原因,請沈芥過去簽字。
沈芥出了考場就往回趕,想把這事盡快告訴老頭,讓他安心。
回家後發現老頭正在刷杯子,垃圾桶裡有泡過的幹薄荷。
“宋彌剛走,來說說那個人的事,陪我聊了一會。”老頭擦着杯子,看着沈芥一閃而過的情緒,“他說你們最近關系緊張,我就沒留他。”
“沒,沒有。”
半響後,沈芥說,“姥爺,我們倆斷了。”
老頭哦了一聲,又轉身進了廚房。
他是明白人,感情的事痛苦煎熬都得自己受着,旁人多說隻會徒增反感。
沈芥躺在床上,枕頭很舒服,隻是缺了點熟悉的味道。他一張張翻看照片,這些照片已經看了無數遍,記得每一張的每一個細節,隻是沒機會告訴照片的另一個主角他最喜歡的是哪張。
宋彌一擰鼻子,打了個大大的噴嚏,把簡單的洗漱用品丢進行李箱,盯着那個用慣的保溫杯發呆,最後緩緩的拉上了拉鍊。
門鈴聲響的很急,一開門,冉冬青氣喘籲籲的立在門口。
“說了不用送你怎麼還趕過來了。”宋彌無奈的笑笑,側身讓他進來,“其實去不了多久。”
冉冬青沒有換鞋,大步進了客廳,更是直接拿起茶幾上的杯子開始喝水,隻一口就皺起了鼻子,杯子裡泡的是炒過的甘草,帶點藥味。
“你病了?”
“沒有,畢業季最近多上了幾節課嗓子不舒服。”
“哦~”冉冬青沒再問,繼而說出了他這個時候還趕過來的目的,“小彌,你執意去病原地這事就欠考慮,為什麼連聯合會的事也不願參加,我了解到長江醫院是不限制醫生在外做些活動的。”
“醫士聯合會”是冉冬青所在的私立醫院開展的一個類似講座的活動,宣傳是公益坐診和醫療科普,但實則是賣一些保健品和雞肋的醫療小儀器。
冉冬青極力想讓宋彌去,一是可以賺錢,二是可以借長江醫院的名頭,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是有利于宣傳宋彌本身的形象,提高知名度,就這點而言,出發點是好的。
可這恰恰與宋彌行醫的原則背道而馳。
“冬青,我一個外科醫生去站台賣醫療用具,還拿提成這像什麼話?”宋彌站在沙發旁,闆着臉,“我知道你的處境,我也并沒有覺得你這麼做不對,但是你不能硬拉我下水。”
“我什麼處境?”冉冬青站了起來。
宋彌想解釋,冉冬青搶了話,“如果我說的我做的不完全是為你考慮你再來質疑我的處境。”
“我沒别的意思,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