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看着戚雲晞因為快走和着急而泛紅的臉，眼底的興緻更濃，亦步亦趨跟着：“姑娘……”

但他隻說了半句話，笑容凝在了臉上，捂着頭變了聲調：“哪個暗算本公子！”

真的有人注意到這裡了？戚雲晞心中欣喜，擡頭看向動靜傳來的方向。

逆着光，她看見有兩道身影一前一後在靠近，原本站在馬車旁的人已經倒下。

戚雲晞的目光一下子全落在來人身上。

他還是那樣，鳳眸狹長，劍眉微擰，不說話看人時自帶淩人氣勢，也顯得有些冷酷無情。

他的身形很穩，步伐卻很快，很快就來到了戚雲晞跟前，戚雲晞的目光下意識追着他。

在這樣狹窄的空間裡，身高的差距就格外明顯，她的身高隻及他的肩頭，卻也有種無形的安全感。

“還不走？”

許懷彥已經走到前面，回頭看向楞在原地的戚雲晞，聲音依舊低沉冰冷，似在為戚雲晞沒有跟上而不滿。

僅這樣，足夠震懾那個登徒子。

曉荷喜出望外，扯着戚雲晞的衣袖輕聲提醒她：“姑娘，咱們跟世子一起走。”

戚雲晞垂眸，緊跟着他走出巷道。

登徒子還想說什麼，佟寒抱着劍陰沉沉走在他面前，那人灰溜溜離開。

直到走出巷口，兩人沒再說一句話。

佟寒看了眼一直面無表情的許懷彥，又看了眼沉默着的戚雲晞，問看起來最正常的曉荷：“你們這是要去哪裡？”

曉荷也認出佟寒了，還是送奶娘那日在返城途中見過的，看裝扮猜到他是世子的護衛。

想來世子記住了大姑娘的話，知道自家姑娘與大姑娘是表姐妹，愛屋及烏，順手幫忙了。

可惜兩位姑娘的關系并不好，若是大姑娘知道世子幫了姑娘，恐怕得氣一頓。

不過這不是眼下最重要的。

為免那人再跟來，曉荷利落朝斜前方一指：“我們的馬車在那，現在打算回伯府。”

順着曉荷的指引，佟寒就看到看起來不近人情的世子走向标有伯府徽記的馬車。

馬車啟動了，才轉身離開。

佟寒牽回臨時讓人保管的馬，将其中一匹的缰繩遞給許懷彥，好奇：“咱們還用跟着戚姑娘麼？”

許懷彥接了缰繩，上馬，目不斜視：“你跟去看看，不要讓她們發現，之後去衙門找我。”

說完揚鞭而去。

佟寒隻好調轉馬頭，跟着戚雲晞的馬車離開的方向。

現在他一點都不信世子之前都不認識戚姑娘。

原以為在金桂庵遇見戚姑娘就夠巧的了，沒想到他們二人從金桂庵公幹回來，又看到了戚姑娘，見她行色匆匆，世子什麼也沒說就帶着他跟了上來。

不認識他能這樣？

戚姑娘的裝扮甚至都變了，世子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佟寒搖搖頭，揚起馬鞭加快趕上，還得隻能遠遠跟着，不能讓戚姑娘發現的那種。

随着佟寒駕馬離開，鄭世恩也陰恻恻從巷子裡走出來。

他也看到了戚雲晞的馬車，再想起在碼頭那裡聽到她與商隊管事的談話，明白他誤會了些事。

原來她并非無依無靠的落魄姑娘。

在他眼裡，親自帶着丫鬟前來詢問行程的官家小姐，日子必定過得有些艱難，那樣美卻衣着樸素的姑娘，不是迫不得已怎會出來抛頭露面。

坐着伯府的馬車，還與柳城有關聯的，隻有那位他從未見過的伯府表姑娘。

想通這一切，鄭世恩由衷地笑了。

難怪姑母與那個小氣的窦寶珠從未給她引見過，原來表姑娘生得這樣美。

并非是他非窦寶珠不娶，是爹娘一定要與伯府結親，是指望他踏入官場後姑父能毫無保留提攜他。

早知道表姑娘這樣美，這一年多他何必捏着鼻子看窦寶珠的臉色，娶了這位表姑娘，一樣能與伯府斷不了聯系。

原本不情不願來這一趟的鄭世恩，突然對上京之行充滿期待。

确定那登徒子沒有跟來，曉荷徹底安心，放下車簾：“謝天謝地，幸好遇見了世子。”

戚雲晞也長舒一口氣，算上這次，他救了她三次。

曉荷好奇：“這事要告訴大姑娘嗎？”

戚雲晞垂眸，說不用，伸手撫平裙擺上的褶皺。

如今的窦寶珠對許懷彥志在必得，告訴她隻是自找麻煩

再說了，長英侯府的賞花宴就在眼前，他恐怕也不會希望别人知道他們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