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雲晞睜着水濛濛的眼睛看着他,眨眨眼,努力分辨他言語中的真假。
她從他眼裡見到了燃着的火,就像之前那樣的火。
戚雲晞用力點頭。
反正是在夢裡,她鼓起勇氣握住那隻仍垂在他身側的手。閉上眼,将自己滾燙的臉放在他手裡,是溫暖的,這令她感到舒服。
其實一直很想告訴他,他不認他的時候很難過,看不見的時候,總會控制不住偷偷想他。
可一面對他,就說不出那樣的話。
停了陣,戚雲晞拉着他的手,想帶着去她後背的地方,她難受極了,想讓他幫她。
但這好人無師自通,直接從前面撕開。
捆在身上的束縛消失了,揉一揉,再咬一咬,就不那麼脹了,戚雲晞挺起胸膛,有種重新活過來之感。
但這樣似乎不夠,擁得再緊也不夠,戚雲晞不由自主蹙眉,還是覺得難受。
好在這好人能幹,找到了應對之法,他很快發現了那些連綿不絕又難以言說的空,将自己填進去,結結實實地,直到滿得不能再滿。
浮沉之間,戚雲晞終于露出笑顔,她掀開眼眸,迷離的眼尾水漉漉的。
這好人也在看她,他不同她說話,也不問她,隻知道賣力忙活。
戚雲晞就用行動告訴他,他做得很好。
還想告訴他一些來不及說出口的心裡話,她喜歡他,哪裡都喜歡他,喜歡這樣嚴絲合縫貼在一起,直到夢醒再分開……
***
兩個時辰前,淩陽伯府别院。
佟寒隻差舉着手對天發誓:“窦姑娘,世子真的已經走了。”
窦寶珠不信。
佟寒與許懷彥幾乎形影不離,佟寒在許懷彥就一定在。
而喚情香最能拿捏人的一點在于,中藥後會出現幻覺,會将看到的人當成意中人,從而失控。
許懷彥二十二了,又不是方外之人,不可能毫無私情,意志力再堅強也不可能自行解藥。
除非許懷彥已經找人解了,否則不可能安然離開這裡。
是好是歹,她要見到人才會死心。
可還不能因為心虛表現出異樣。
窦寶珠拿着佟寒還給她的信,露出懇求之色:“可我還有事情要與世子相商,勞駕佟護衛替我通傳。”
佟寒還有事,不能在這裡同窦寶珠耗着了,隻好放她進去。
窦寶珠心喜,帶着綠翹找了一圈,卻連許懷彥的影子都沒看到。
人去哪裡了?
窦寶珠問佟寒:“請問世子在何處?”
佟寒耐着性子解釋:“世子還有正事,讓我在此地等着将信還給姑娘,他先行離開了。”
窦寶珠的心不住下沉,藥效失靈了?許懷彥沒有中招?
到底哪裡出了岔子。
佟寒朝窦寶珠拱手:“姑娘沒有别的事的話在下先告辭。”
窦寶珠沒有理由再留下佟寒,隻能眼睜睜看着他離開伯府别院。
真是邪了門了。
不過是片刻的功夫,先是戚雲晞傷了鄭世恩後不知所蹤,原本志在必得的許懷彥也不見蹤影,她帶人翻遍整個院落也找不到這兩個人。
綠翹提醒窦寶珠:“他們會不會去了誠王府的别院。”
畢竟世子與誠王世子情同兄弟,兩家别院也挨着。
窦寶珠搖頭,許懷彥若是去了隔壁,佟寒何必繞這樣一大圈,直接從北邊誠王府别院的後門進去就是了。
戚雲晞則更加不可能。
要知道誠王府對擅入者格殺勿論,她一個小小孤女,在上京連一個熟人都沒有,根本沒有機會在誠王府的人跟前露臉。
她甯可相信戚雲晞激憤之下跳了清江池,又或者逃出這一帶後被别的男人撿回去了。
以防萬一,窦寶珠還是去北門敲門了,但裡面沒有回應,她又不敢擅闖,歎氣:“再去打聽吧。”
離開伯府的别院後,确定沒有人跟蹤,佟寒腳步一拐進了誠王府的别院,直奔最北邊誠王世子穆宣同專門給自家世子來别院時住的院子。
以示親近與信重,穆世子不讓暗衛盯着世子的這座院子,裡面的一切由世子決斷。
佟寒小跑着來到院中,後門開着,想來世子情急之下忘關了。
他先去放置應急藥品的東廂房去找許懷彥,沒找到人,去叩西廂房許懷彥的卧房門:“世子感覺如何了,藥解了麼?去回安堂還是去天香樓找人?”
回安堂裡有上京最好的大夫,而天香樓是上京最大的花樓,有賣藝不賣身的清倌。
今日說來也怪。
窦姑娘心儀世子,非要今日将淩陽伯的來信交給世子,世子心系案情隻好答應。
但窦姑娘也不想想,老夫人那裡還沒有消息,世子再關注案情也不可能在上巳這樣的日子與姑娘家私下碰面,留下讓姑娘家遐想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