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脫束縛的女孩激動地看了眼陳阿招,随後連忙将幾個女孩身上的繩索解開。
女孩們相互把繩索解開,小心翼翼地從馬車後面跳下去。
陳阿招好巧不巧摔進了一個泥坑裡,額頭被一塊石子咯傷,她跌跌撞撞快速站起身,催促着幾個女孩跳下馬車,可其中一個女孩在跳下馬車時發出了一聲驚恐的叫聲,頓時吸引了開馬車的人。
眼看馬車很快停下,陳阿招攙扶着幾個柔弱的姑娘連忙加快逃跑。
“好啊,到手的貨還敢跑!”人販子下了馬車,吹了一聲口哨,頓時林中飛來幾個會輕功的男人。
這些體型兇悍的男人飛快抓住幾個女孩,陳阿招眼見一個男人朝她抓來,她飛快地加快腳步往身後叢林中跑去。
眼看即将跑不過,陳阿招索性眼一閉縱身加快朝坡下滾去,她滾進了一處灌木叢中躲藏身形。
“快,好不容易得來的貨,一個都不能少都給我抓回來!”為首的人販子命令道。
林中響起被抓住女孩哀嚎不止的哭泣聲。
幾名男人在四處搜尋,而躲在灌木中的陳阿招屏住了呼吸,緊張而忐忑的環抱住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
她祈求能夠躲過去,祈求這些人找不到她。
這樣她就能逃過這些人的魔爪,回家去了。
可一個男人還是朝這邊灌木中尋了過來,正當陳阿招以為她會被發現時,她左側的灌木中卻發出了一絲響動,陳阿招這才注意到左側灌木裡也藏了一個女孩。
那聲響動讓男人朝女孩的放向走去。
陳阿招心下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同情地看向那女孩的方向。
而那女孩早已淚流滿面,一雙紅腫的雙眼祈求般盯着陳阿招看。
陳阿招知道那女孩在祈求她幫幫自己。
可她如今自身都難保了,怎麼可能幫得了她,或許此刻她再發出一絲響動,倒是能将那男人吸引到自己面前來。
可是那樣,她自己就處于危險境地了。
她怎麼可能這麼傻,為了救别人害了自己。
她此刻隻能默默垂下腦袋,在心中為女孩祈禱,倘若她能逃出去一定及時報官救她們。
那女孩終究是因為害怕提前哭出了聲,被強悍的男人拎雞崽似的拖了出來。
女孩們的哭泣聲在荒涼的林中響起。
正當陳阿招慶幸自己沒被發現時,突然,那個被男人抓住的女孩手指了陳阿招藏身的地方,眼神充滿怨恨地說,“那裡還有一個!”
陳阿招脊背頓時一涼,還不得她反應,一隻男人的腳就踹在了她的背上。
陳阿招吃痛一聲,狼狽地從灌木林中滾了出來。
那一腳踢的她頭腦發暈,她最後一眼落在了那個指出她的女孩臉上,不甘地昏死過去。
*
等到陳阿招再次醒來時,她竟已經身處在一個陌生的房間中。
房間中的裝飾還挺精緻奢華,她睡的床榻同樣又軟又舒服,陳阿招還從未見過這麼奢華的地方。
她看了幾眼,卻被一陣寒意激地身形一蕩,陳阿招垂頭一看,頓時面紅耳熱。
哪個不要臉的人竟給她打扮成這樣!
這衣料雖然是她從未穿過的柔軟舒适,可未免也太薄太透了。
她此刻上身披了件石榴紅花紗衣,内裡就簡單穿了個粉色的荷花肚兜,下半身則是單薄的荷葉青裙。
陳阿招連忙四處翻箱倒櫃,想要尋找出門前娘給自己套上的那件棉布衣。
可她翻了幾遍,愣是連一件蔽體之衣都沒有找到。
正當她手足無措時,房門突然被推開了,陳阿招緊張地蜷縮在床榻上,用錦被裹住了身子。
還好進來的是一個女人,不過這女人的打扮陳阿招倒是頭一回見着。
這婦人看着比她娘還大了些,穿着卻格外露骨,身着半漏的紫色襦紗裙,發髻盤的招搖誇張,妝容更是辣目。
擺着水蛇般的腰肢緩緩朝她走過來。
這女人精銳的目光讓陳阿招感受到了不适和恐懼,她攥緊被子,緊張地說,“我要回家!你們販賣人口是犯法的……我兄長要是知道了不會放過你們的……”
她話音剛落,女人的臉上便露出了嘲諷的笑意,女人搖着手上的蒲扇,笑着說,“鄉下來的土丫頭倒底是天真了些,不過這股天真勁應該也會讓那些人喜歡。”
女人緩緩走到她面前,一把掐住了陳阿招的下颚,上下打量着幾眼,目露滿意,“小模樣倒是不錯,就是皮膚差了點,放心,以後有你韓媽媽養着你,保證将你養的細皮嫩肉,叫那群餓狼拜倒在我春香閣下。”
自稱韓媽媽的女人嘴角咧開,笑容貪婪,可片刻忽得笑容止住,痛呼一聲,“啊,小賤啼子敢咬我!”
“啪!”
陳阿招的臉被韓媽媽重重摔了一掌,韓媽媽朝她唾罵一口,“剛來的果然是性子烈,看來得好好教教了。”
韓媽媽拍了拍手,很快幾個強壯的男人就踏進了房間,他們不顧陳阿招的叫喊,扯掉了陳阿招遮擋在身前的棉被,目光露出貪婪猥瑣的笑意。
當一隻手觸碰到陳阿招的胳膊時,劇烈的恐懼和惡心沖擊着陳阿招的神經。
淚水打濕她的面頰,她在尖叫聲中,忽然目光盯在了一扇打開的窗戶前。
也不知哪裡生出的勇氣,一向膽小怕死的陳阿招忽然瘋狂得推開那些人,腳步加快朝窗前跑去。
她縱身一躍前,聽見了那韓媽媽的驚叫聲。
“别讓她死了啊!”
砰地一聲。
京城熱鬧的集市上響起了劇烈的聲響,吸引了無數逛街的人。
人們擡眼看見春香閣那邊,一襲紅綠相間的人影從窗前墜落,砸在了一個路過的馬車頂上。
那馬車看着雖然簡樸,可用來裝飾馬車簾幕的卻是上好的絲織品,馬車四周跟随了約莫四五個家丁。
那襲瘦小的身影很快從馬車頂上滑落,落在了挂着青白色車簾的馬車前。
繡着青竹葉片的車簾被冷風緩緩吹起,似帶出一股淡淡的藥香,露出車内一雙白色點珠靴。
陳阿招爬到了馬車前,她不得身上的疼痛,顧不得此刻穿着暴露被衆人圍觀的狼狽模樣,她隻知道這馬車的主人一定非富即貴,沒準能幫一幫她。
她隻得靠着一絲可憐搏一搏得他人同情。
在幾個小厮上前,即将把擋在車前的陳阿招拉起來時,陳阿招推開他們,拖着摔折的腿爬到馬車下方。
她死死抱住一旁的車角,朝裡面的人哭喊,“救救我……我是被拐來的,好心的老爺求您可憐可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