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腳下鬧事!你們是哪家的”,一聲冷冰冰的呵斥傳來。
奇怪的是,這聲音不大,鬧事的都停下了。
還有護衛想要繼續的,也被自己主子狠狠敲了頭,不敢亂動。
百姓一看,馬車被拉開一側簾布,一個一位年輕的男人的臉露了出來,東昏侯年代随。
李香度定眼瞧,好個俊男人。
夏天天熱,前夜正好下了雨,一通雨來,将地熱騰了上來,到了天明已然是涼快許多。
馬車裡面的人開了簾,探出頭,皺着眉。臉部線條分明,五官立體,眉宇間透露着英氣,一雙清澈卻銳利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嘴唇,顯得整個人有些冷情。
“大街鬧事,你們想進牢獄吃飯嗎?”
相似的威脅,卻沒人敢不當回事。
幾個人悻悻一笑,“不敢不敢。”
笑話,自個兒放大狠話讓人進去監獄是托大,這位是真敢讓人進去,真惹毛了被送進去,面子裡子都沒了着落。
年家的東昏侯會怕他們幾家?當今皇上的伴讀加上從龍之功,隻要不作死謀逆惹皇帝,惹誰年家都能拼全府,給他留下一條命。
場面安靜下來,男人掃視一圈,收回目光,冷哼一聲。
瞧見人家沒發大火,幾位纨绔的心落下一半。
這個時候,衆人的眼睛都被馬車上的人吸引目光,王家的王納海眼神一使,示意最靠人群邊的護衛,眼神又往李香度那一飛。
護衛點頭,悄悄移動,跟着少爺幹多了虧心事,搶女人這種事是手到擒來。
李香度自然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直呼想死,姐妹兒還在賣身葬父呢?買家還沒挑好是哪家,敢直接搞黑幕暗箱操作,不知道我最講究公平?
屏息間,李香度正想出手給個教訓。
突然,馬車裡傳出來個聲音,透了出來,“阿弟,那女孩瞧着可憐,給她幾兩銀子葬父吧,難為她的孝心了。”
年代随嗯了一聲,指派個仆從扔給李香度一個錢袋子。
李香度心裡暗道,“好心人啊好心人,今個兒遇見好心人,就是可惜明天要換個街道攤子葬父了。”
唉,我個行騙的人耽誤了人家的善心,怎麼做騙子的時候遇見這麼多的善人,做好人的時候遇見的卻多是壞心的人。
李香度有些愧疚,附身行了半禮,眼珠子溜溜地?在淚水裡,面上充滿了感動。
“多謝小姐,小姐大善,小女子感恩不盡。”
馬車上的聲音又響起來了,“你若實在沒個出處,來我年家吧,我缺個照顧鹦鹉的,也是個糊口的活計。”
李香度有些遲疑。
人家釋放善意,若真是個沒去處的,這便是救命的恩情,不是一命還一命就是以身相許終身相報的……
但這恩情也沒真的落到我切實需要的地方啊,那就是小恩情,可俗話說滴水之恩,湧泉相報……
何況人家也不知道自己需不需要啊?!她抱着相同的善意來,自己怎麼能因為需不需要就去衡量恩情份量呢?!
可自己的日子還沒過完呢?要不還是來世銜環結草,以報恩德吧。
“這……小姐不知……”
年代随看出她的躊躇,眼神裡帶些審視。
李香度正想着,對上年代随目光,被吓的一個抖擻,“感恩小姐,小女子願意”,語氣柔弱還帶點讨好。
靠,猛的一看那雙銳利的眼睛盯自己,充滿了打量,像看嫌疑犯似的,吓誰呢?不愧是戰場上摘過人頭的,眼睛就是有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