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塵封多年的木屑被濕氣腐敗的氣味,上了年代的房間一角,房屋主人忘打掃角落,那裡落着幾顆玉米。
陽光曬不幹淨這味兒,隻要有木頭家具,隻要多年未曾打理,那味道就?入到底了。
木頭邊緣長出白色的線,輕輕一碰,散開成粉,揚在半空,随後慢悠悠飄落一地,像雪,像鹽,無味。
李香度輕吹一口氣,小片塵煙飛滾,卷起黴味。
“這個小房間就是你以後的房間,小姐心善賞你口飯吃,安分守己才是緊要的,這裡可沒你施展的戲台。”
穿着講究的丫鬟眼珠溜到眼尾斜看李香度,哼笑一聲。
李香度頭冒黑線,強迫心裡體諒她,沒關系,我博愛泛施,小丫頭不懂事,耀武揚威想擺擺老人的範兒罷了。
“這位……”
小丫鬟打斷說話,嚴厲從言語中透露,“好了,你自己收拾,會有人告訴你該幹什麼?别找我,我也隻是個聽命的小丫鬟。”
說完一扭腰,擡步子徑直離開。
李香度走幾步相送,就見小丫鬟一改漫不經心,極為親切地向前行一禮,“竹姐姐安好。”
“姐姐怎麼來了,這邊都已經安排好,姐姐吃好飯了沒?”
小丫鬟原來是個替人抖機靈的跑腿兒,她像看見金子似的,親親熱熱地圍上去,拉着人手。
竹溪帶着笑,擡手将小丫鬟跑到前面的那一溜發絲挽到耳後,“難為你關心,今個兒小姐回家,主人家高興,咱們這些下人的飯食也是有魚有肉的,你的那份已經留下了,回去就能吃。”
小丫鬟歡快小跳,眉眼彎彎,“還是姐姐擔心我,那姐姐我就去吃飯了,别叫其他小丫鬟偷吃。”
“誰會吃你的飯?”
“誰知道,總有人胃口大點兒的,想扒拉人家嘴裡的,也不管香臭不是。”小丫鬟邊說還邊瞟李香度,眉眼微動,雙手合攏,言語都是暗示。
李香度這下都是疑問,怎麼就犯天條了?小丫鬟嘴一張吐一段不饒人,這不是才來府上嗎?
竹溪拍拍她的手,小丫鬟才收回眼神,神氣的走了。
竹溪上下掃視李香度,眉峰微揚,“院子給你單獨一間,好吃好喝的給你候着,好好為小姐效力,養你的鹦鹉,小心思啊?趁早熄滅。”
李香度哼笑,兩手抱胸,悠然靠牆,無畏無懼姿态坦然,“你們一個兩個的,像是我肚子裡的蛔蟲,連我身上多的心眼都認全了,我親爹都沒這樣全乎呢,回頭他在陰間頭七探望我,瞧見再誤會我多認了個爹呢?”
竹溪指她,咬緊牙關,“你……”
她也沒想到,這人落到年府,落到她手下還敢猖狂,果然是個不安分的,一進年家院子就一改外面讨食兒的可憐勁兒。
真純好運入小姐的眼,可惡!
“我這不才進來嗎?人都沒認齊,就算有點意思使誰身上呢?你嗎?毛丫頭?”
李香度看面前的人跳腳,指着的手都快戳人眼珠子了,而後又肉眼可見,那人咽下要脫口而出的話,眼珠子一滴溜,輕哼一聲而後得意離開。
“你且等着吧,”
李香度搖頭真心疑惑,“我葬父挖的是她親爹?”
“炮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