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短短幾十年,做什麼都好,總該将日子過得精彩過得有意義,才算不枉此生。
可惜,醒悟的晚了些。
又一年秋日。
這日天朗氣清,陽光溫和微帶寒意,她在自己的墓前意外的見到了謝川,他穿着裁剪得體的灰色西裝,身姿挺拔如松,手中捧着她生前最愛的水仙花。
多年未見,他身上的威勢更甚從前。
與電視上多次所見深沉銳利的眸光不同,他落在墓碑上的目光溫柔缱绻,語速不急不緩地說着近況,仿若老友般熟悉自然。
徐青玥坐在墓碑上,近距離的觀察着這位自來熟的謝先生。
他個子很高,長得也很好看,說是豐神俊朗也不為過,舉手投足間是歲月沉澱下來的沉穩從容,看向她時眉目溫潤柔和,眼眸裡充滿了憂思追憶。
薄厚難辨的雙唇啟唇輕語時,唇角扯出優美的弧度。
真好看呀。
直到一個小時後,他還在沒完沒了的絮絮叨叨,連幾時起幾時睡,這月掙了多少錢,今年入賬數目都說了個遍。
聽得徐青玥哭笑不得。
她從不知道一個男人會這麼能說,同時也知曉了那位被謝川珍藏于心底的姑娘正是她自己。
何其有幸,得一人鐘情至此。
可惜天人永隔,此生已無緣。
目送他遠去,徐青玥忽然有些釋然,她也沒有自以為的那麼糟糕透頂,至少有人真心的愛過她。
數十年堅定不移的愛着她。
之後每一年這一日,兩人仿佛約定好的相約在此,她坐在墓碑上回應着謝川那些絮絮叨叨的家常話,你一言我一語的好像真的能看到彼此。
她看着他一年又一年的老去,華發與皺紋漸生于面容上。
時光見證了他歲月不改的情意,從這一年起,徐青玥不再四處遊蕩,選擇留在謝川身邊。
以一縷遊魂作陪,一起看春日的花,夏天的雨,深秋的楓葉,以及坐在廊下搖椅上賞寒冬紛紛落下的雪。
一年年的陪伴下,她見到了男人的另一面,不是她記憶中總是在村内朗笑肆意的青蔥少年,也不是多次出現在她墓前時溫潤親和模樣。
他偏執陰暗,喜怒無常。
甚至于手段陰詭狠辣得令人膽寒,無人敢靠近。
她親眼看着謝川将甯城徐家逼到家破人亡,玩弄人心緻趙明松心智崩潰跳樓而亡,一雙兒女雙雙入獄,趙家二老久病在床,無錢醫治受盡病痛折磨生生耗盡生機,鄭夢妍輾轉于多個男人之間被虐打至死。
之後近十年裡,他踩着法律的線步步為營,手段盡出,将京城徐家從高處拽落,狠狠地碾進了塵埃裡,窮苦一生不得翻身。
凡是傷害過她的人,下場凄慘無一人善終。
驚訝憂懼他心性手段的同時,徐清玥更多的還是心疼和感動。
他所做的一切皆因她而起,為她複了仇,為她獨身一生,為她無數次抱着照片輾轉難眠直至天明。
每每謝川因她難過的時候,徐青玥都想抱抱他,告訴他:我在呢。
可幽魂無身,她碰不到他。
唯一能做的唯有默默相伴。
從中年走入暮年,走到白發蒼蒼歲月盡頭,躺在病床上的謝川在生命即将終止時,病床前守滿了曾受過他資助的後輩。
那雙被歲月侵蝕依舊溫和俊秀的眼睛透着人群仿佛看到了她,朝着她的方向虛弱的笑了笑。
窗外春光明媚,金燦的暖陽落在他蒼老面容上,徐青玥一瞬間心如刀割,淚流滿面。
恍惚想起16歲那年在謝家村,俊朗少年倚着牆面吊兒郎當的沖她吹着口哨,眉眼青澀似乎含着淺淺情意。
“徐同志,吃不吃奶糖啊?大白兔的。”
數十載光陰已過,那一幕仿佛昨日發生般,記憶猶新,徐青玥将虛幻的手放進了謝川寬厚的掌心中。
此生無緣,若有來生,願如風有信,長與日俱中。
【叮!檢測到适用生命體,生命體信息查取中。】
【信息調取完成,進入考驗階段。】
一道冰冷的機械音在徐青玥的腦海中突然響起,下一秒,虛幻的魂體被巨力吸取,進入到一個陌生的空間中。
短暫的慌亂過後,她很快冷靜下來,打量着所處環境。
類似于現代圖書館内部環境,入目所見皆是木質書架,從基礎類書籍,到後面是醫學、農學、理學、軍事學等多個領域的專業知識。
順序從易至難,面積廣闊無邊。
徐青玥走至第一個書架,從她拿起書的那一刻起,考驗正式開始。
做了幾十年的遊魂,這會一個人待在陌生空間裡也不覺得孤寂,盤腿而坐安安靜靜地看起書來,很快便沉浸在知識的海洋中。
魂體不知疲憊,一本又一本書籍從她手中走過,每讀完一個書架,下一個書架會解鎖為可閱讀狀态,也許過了幾年,又或許是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
直到冰冷的機械音于空曠書庫中再次響起。
【已通過考驗,随身書庫綁定成功。】
【新手禮包已放入倉庫,注意查收。】
【重生通道已經開啟,請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