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過後,細細綿雨散去,春光明媚,花鳥相協。
韓先生批改完的卷冊發還手上,午後周梓玥就得到了一把匕首。
:“我拜托長公主特意為你打制的,取個名吧。”
周梓玥握着刀,雙目盈盈亮,抽出寒冰似的刀刃,眼底滑過抹寒光。
刀鞘刻有輪彎月,劍柄中間還鑲着一顆透亮乳白晶石。
周梓玥先謝過韓先生,将想得的名字告知:“叫寒月。”
韓先生笑抿一口茶,:“從今日起,我便開始教你用匕首與劍。”
:“二則是射藝、騎術,長公主有一處院子,我們每三日去一次,方便你與長公主的女近衛切磋比拼,你覺着如何。”
周梓玥倒吸一口涼氣:“都聽師傅的。”
:“文課再多加半個時辰。”
:“是。”
從韓先生院子裡出來天已經暗下來,周梓玥走至正院,聽裡面有說笑聲,目光掃過門外的丫鬟。
蓮香便回道:“吳姨娘在陪夫人說話。”
語罷,蓮香打起簾子,送周梓玥進屋。
屋内,莊氏正坐炕上,臉上露着淺淺笑意,吳姨娘坐右邊的木椅,桃紅撒花裙上放着那日測試的測卷,身邊的梓婷垂眸不言。
周梓玥欠身問好。
吳姨娘的眼睛在梓月身上繞了一轉,又飄至梓婷,正要抽眼去看,被人抓了正着,心頭一吓,倉促地端起茶來。
周梓玥對吳姨娘淡淡一笑,坐至左邊,端茶淺抿一口。
吳姨娘手袖卷冊,細眉輕挑:“四姑娘今日怎得這樣晚才下學?”
定是因為學得不好,被韓先生留了堂!
莊氏也看過來,周梓玥解釋:“韓先生新開了幾門課,因而時間往後延了半個時辰。”
吳姨娘粉指扣着腿,臉上笑意牽強了許多:“原來如此。”
她就學得這般好了?
莊氏笑問:“哦,又加了些什麼?”
屋内有人,周梓玥便粗略的将所學的東西概括了一下:“加了防身之術。”
吳姨娘一愣,心頭又是一喜,這是學不成文,又轉武了!
周梓婷目光從梓玥身上滑過,她瞧見妹妹的卷冊上與她一樣的題幾乎少有批注,而比她多出的題,周圍皆有或長或短的批注。
韓先生必然是對妹妹滿意的。
莊氏輕笑一聲,:“難怪前兩日她來找我,說是将來要帶你出去,原來為的是這個。”
韓千語會什麼,會多少,她不大清楚,但至少學富五車,當初聘請她做西席便是逸辰長公主的引薦的。
她看重的同樣也就是這一點。
逸辰同韓千語的事,當初幾乎是人盡皆知。韓千語本是要按欺君處死的,但皇帝寵愛逸辰這個親妹妹,長公主在禦前求情,皇帝便免了韓千語的死罪,逐出皇宮。
京城無人敢用她,便是長公主收留她,而後在長公主大婚前引薦她到了周家。
梓晗、梓瑜便都是韓千語教出來的。
唯有梓玥,與她學得最多,她這才反應過來,韓千語并非是隻知詩書經綸,而是事事皆通。
這世間,怕是少有人能有她這般才學了。
梓玥日後若是也能如此,那便是極好的。
吳姨娘已然坐不住,笑問:“四姑娘這是要習武去啦?”
周梓婷垂下了頭。
滿是笑意話聽進耳裡卻格外刺耳,周梓玥揚起嘴角,直至看着吳姨娘,笑回:“韓先生說我的文課大有進益,可以抽一部分時間,用來學防身。”
:“文課上,再往深處進學。”
莊氏端着茶盞,淡淡的眼風橫過去,又抽回來。
她從不用女兒來争比什麼,隻要女兒心裡高興,無論梓玥做什麼,她都支持。
吳氏卻從一次次明裡暗裡的挑起來,暗暗嘲諷梓玥。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
莊氏抿茶,深吸一口氣,問:“我聽韓先生說,這回你們考了冊題,都考得如何?”
吳姨娘停止腰,捏起測卷,得意的目光直直射向莊氏:“梓婷答的不錯呢,得了個優呢。”語罷,便起身,繞過梓婷,走至莊氏身邊,打開冊卷:“太太瞧。”
周梓玥瞧眼梓婷,目光又滑至在莊氏處。
她大緻明白了。
吳姨娘一直在拿梓婷與她做對比,以此壓莊氏的顔面。
什麼三姑娘不如二姑娘,興許她才是說出此話的罪魁禍首。
有這樣的心思,難怪梓婷會如此在乎她的答的如何。
但凡吳姨娘沒有如此心思,她都不會如此生氣,甚至十分樂意。
如此低劣的競争,她看不上。
也不允許有人進犯莊氏。
她是一個好母親!
周梓玥回頭,對彩雲挑了下眉,彩雲立刻将卷冊拿出,遞至梓玥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