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梓婷心内跳燙,穩持面容,輕聲道:“我想賞一會兒魚,作一副金錦鯉圖。”
周梓瑜沒有絲毫懷疑,:“也罷,我先陪梓玥去,一會兒便來。”
:“嗯。”
送走梓玥與哥哥,周梓婷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走近池邊。
輕風拂過,從對岸站起道墨藍身影,立了一會兒,才挪過來,隔了兩三步的距離,他停下。
周梓婷垂眸盯着剛遊來的金錦鯉,手藏在袖中,用力握緊。
江廷瀾隻覺心跳了,跳得比那日拿到信時跳得更快,更重,一發不可收拾,目光也似被黏住,如何都抽不回來。
周梓婷碾着唇肉,目光慢慢擡過去,往上隻瞧見鋒利的下颚,輕語一聲:“江公子。”
慕然回過神,江廷瀾忙抱拳躬身:“再下失禮了。”
:“公子.....你别這樣。”
露出比梓瑜還有肅穆的眉目,往下是高鼻薄唇,他站直身子,又一片黑影将梓婷壓蓋,周梓婷下意思地往後退一步,未留意腳下,一滑便向後倒。
江廷瀾眼疾手快,一把拉過梓婷的手腕,毫不用力地就将人帶進臂彎中,一片林風搖晃生中,他記住了雙流光溢彩的美目。
理智在下一刻回歸,周梓婷慌亂地快挪出來,道謝:“多謝江公子。”
江廷瀾臂彎間的溫熱還未散去,他撚着指腹,沉聲問:“姑娘可有受傷?”
低沉的話音中流露出一絲絲擔憂,但還是像再審問,尤其是被那一雙被眉壓着的烏沉沉眸子盯着,周梓婷袖中的手都在顫抖,她如實回:“沒有,沒有受傷。”
:“周姑娘怕我?”
周梓婷一愣,點頭,她的确怕,比最初怕梓瑜都要怕,但想及他興許是在禦前當差,習慣如此,便又搖了搖頭。
江廷瀾:“......”
想起娘的話,江廷瀾嘴角微微揚起,試圖露出抹笑意:“我今後會改。”
周梓婷忍不住輕笑一聲,神情分明是嚴肅的,嘴角卻是笑的,怎麼看都不合适,遂道:“公子不必如此,這般,公子自身也不舒服。”
江廷瀾眼定住,似還未從笑靥中回過神,又聽她道:“公子平常習慣如何,無需特意改。”
回過神,江廷瀾搖頭:“我怕吓着你。”
與他一同在禦前當差的幾個同僚見他長拒絕香囊荷包,便常說,按道理姑娘們應該多喜歡英俊爽朗的,怎麼反倒是他這個平日裡沒什麼表情的更受她們喜歡。
但他不喜歡她們,因此即便橫眉冷對也沒有關系,但對周姑娘,他擔心吓着她,導緻她害怕,不敢接近。
周梓婷垂眸淺笑,:“我在此賞魚,兄長與妹妹興許過會兒便來,公子放心,我并未被吓着,隻是.......”
:"隻是什麼?"
:“隻是突然一見,還未習慣。”
說完,周梓婷白面染粉,耳朵也跟着燙紅,聲音也輕了些,:“多有失态,還請公子見諒。”
江廷瀾松了口氣,沒細想前一句話,:“姑娘很好,無需自責。”
他又轉頭看一眼外方,抱拳辭别:“再下告辭。”
周梓婷颔首,擡眼見他大步流星,背影消失在一處轉角,才收回目光,繼續瞧着那金錦鯉帶着隊紅錦鯉順着池塘繞一圈,回到眼底,她輕輕一笑。
彼時,周梓玥聽梓瑜講了一路學堂中發生的小事,聽到梓瑜提到書冊、筆墨經常丢失時,她蹙起眉問:"是時常,還是偶爾?"
周梓瑜道:“偶爾,興許是帶書冊去外間覽閱,容安未仔細收拾,就留在了原處。”
:“”不過是小事,再重新購置即可。”
周梓玥還是有幾分不信,容安雖然看上去馬馬虎虎的,但是做起事來也還是得力,她斟酌着問:“可有人成隊影響你?”
周梓瑜腦海中浮出兩三張人臉,:“我不曾理他們,他們也不值得我理會。”
:”國子監内,少有人同我與齊譽交情過深。”
周梓玥心裡打上個問号,微笑道:“哥哥不理會他們是好的,但必要時候,也得給他們些教訓,一味隐忍不發,若有一日他們得寸進尺,到時候反而影響哥哥念功課。”
:“學友間偶爾切磋一下,也極為正常不是嗎?”
周梓瑜:“......”
對上梓玥泛着精光的眼,周梓瑜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點了頭。
國子監内亦有武課,隻是并不多,大多也隻是活動身子,但功效不大,還未有他按照梓玥所寫的書信所練的繁複。
大多監生多會趁武課時補眠、做功課,實際去活動身子的人實際上很少,但借武課消解個人恩怨的,到不少。
周梓玥:“我教哥哥的那幾招,對付他們,綽綽有餘。”
:“.....”
如果周梓瑜不想動手,她并不介意,之後一起收拾。
想着,周梓玥粲然一笑,:“二姐姐估計等我們許久了,得走快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