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船相會,齊敏迫不及待地跳上床,第一句便是:“梓玥姐姐,你是第一位!”
周梓玥疑惑着啊了一聲,随後才反應過來說的是筆試排名。
她眸光粲然,感歎:“前些日子花的功夫沒白費。”
船艙内的兩人也清清楚楚的聽見了,周梓瑜欣慰地滑起一抹微笑。
周梓婷忐忑起來,又聽外面傳來一句:“梓婷姐姐是第二位。” 一顆心才總算落下。
周梓瑜目光落在對船的好友身上,齊譽反應迅速,但還是被他抓住。
齊譽起身,周梓瑜也跟着走出船艙。
周梓玥問:“敏妹妹呢?”
齊敏笑答:“我排二十五。”
:“那也很好,往後我們就能一塊學習了。”
:“嗯!”
幾道腳步聲,齊譽冷顔走來,抱拳見禮,目光從她眉眼拂過。
禮畢,幾人坐上一舟。
齊譽與周梓瑜坐一邊,望向周梓玥:“陛下聖旨,準三姑娘在家博覽文淵閣典籍。”
周梓瑜:“嗯?”
齊敏附和:“是呢,還有一道口谕——任何人不得以旁事打擾。”
周梓婷望向梓玥,見她滿眼錯愕,輕輕摸上梓玥的手安撫。
周梓玥立刻想到安王,他該不會是去陛下面前說了什麼吧……
完了!
周梓玥扣弄袖邊的錦鯉暗紋,笑容端持,未露出一絲勉強。
齊敏:“還沒見過能将文淵閣的書帶出來念的呢。”
周梓玥:“文淵閣?”
齊敏望眼齊譽,齊譽解釋:“文淵閣藏書千卷,曆朝曆代的文典古籍都存放在閣中。”
周梓玥悄悄松了口氣,心卻還懸着放不下。
進宮覽書,還不許人打擾,究竟是皇帝在為安王做底,還是皇帝真的欣賞她,龍顔大悅,允許她進宮博覽群書?
有尾無頭,周梓玥想不明白。
齊敏:“我們下一旬才能進國子監,一旬也看不了多少書吧。”
周梓瑜深吸一口氣:“盡力便好。”
周梓玥颔首,:“我明白。”
齊敏瞟一眼木魚,無奈地暗暗歎口氣,轉眼笑道:“待進了國子監,我就跟着梓玥和梓婷姐姐,如果有人敢欺負我們,就交給……”
她又望一眼對面:“交給兩位兄長。”
周梓婷笑道:“有梓玥在,你大可安心。”
周梓瑜:“……”
齊敏歪頭,輕笑一聲:“那就更要與梓玥姐姐在一處了。”
周梓瑜坐在身邊,齊譽目光更多是落在别處,偶爾聽對面說至歡笑的地方,眼睛又情不自禁地滑過去。
他也不曾想過,隻是笑,就能把他全部的注意都牽過去。
能控制的事太多,但唯獨這一件,他做不到。
他也不知何時開始的,興許是中秋那夜,又興許是往後從梓瑜兄口中聽到的種種……
齊譽想,太早求娶,周梓玥興許就很少能再去做她喜歡的做的事。
周梓玥無意間抓到幾回,目光在空中碰撞,她微微一愣後,不留痕迹的挪開,端茶淺淺抿一口。
心内感慨,幸好齊譽同其他兩位不一樣,隐忍不發,也是好事。
露華湖處在一處山林之中,船靠岸,周梓瑜與齊譽先下船,站在岸邊攙扶自家的妹妹下船。
周梓玥挽着梓婷走在最前,商讨着回去畫什麼,梓瑜跟在後,時而說兩句話,交談間,一副遊春圖緩緩展開。
齊敏扯扯不看路的兄長的袖邊,壓低聲音道;“哥哥,再不主動些,當心永遠看背影。”
齊譽蹙起眉,妹妹已經笑着跑上前,挽住周梓玥的右手。
齊譽慢慢收攏掌指,拇指指腹不自在地磨蹭着指節,晦暗的眸底映入一抹暖黃,濃睫與風輕顫,在眸底投下層繁雜的情雲。
齊譽收回目光,無奈地将上前去的想法吹走。
主動若是有用,周梓玥當下必然早已定下親事,若是主動可行,興許周梓玥耳邊,早已聽得許多男兒的名字了。
有幾位同窗,想着與周兄處好,将來周兄必然也會美言兩句,但周兄紋絲不動,甚至有事待人走了,還會冷笑。
他從前與周兄否認過,當下反悔,主動些,周姑娘興許不知,但她總會知道。
想完,齊譽走幾步上前,與周梓瑜并肩。
林間小道,蜿蜒曲伸,又有即止松鼠攔路跑過,一行人的目光随着爬至樹上。
攔路的卻不止松鼠,一排雜亂的生長的蘭草迎風招搖,旁邊就是滿樹山茶,隻留一條一人可通的土道連接内外。
周梓玥賞花,伸手彈落紅瓣上的露水,梓婷輕笑,拿出手帕遞給梓玥擦手。
齊敏看不出什麼,将樹從頭看到尾,目光轉到站在不遠處的兄長身上。
齊譽清清嗓子,話音低至隻有兩人可聽見:“周兄,你曾問我,是否有意于三姑娘,我那是否認,但·····”
周梓瑜快速看一眼梓玥,斜眼:“但什麼?”
:“但,那時是我說謊,請周兄原諒。”
:“我早已知道了。”
:“!”
周梓瑜收回視線,彎腰撣落袍邊的灰:“有一回你夢中喚了一聲梓玥,我聽得清清楚楚。”
齊譽:“······”
何時的事,他竟完全沒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