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兩秒,蔣司修移開視線,掃了眼身前開了蓋子的鍋,白糯軟爛的米和排骨玉米混在一起,香味飄散出來。
半晌,他關了高壓鍋的按鍵,眼神重新落回手機屏幕。
剛那兩條消息後,程輕黎沒再發多餘的過來,可能是在吃飯。
也怪他,沒有提前跟她講讓她回來吃。
思考了兩秒,打算交代她下午回來把藥吃了,再拿起手機時平白無故地又掃到她剛發過來的那張照片,眼眸微頓,手機再次放下了。
沒再管鍋裡的粥,拿着手機轉身出了廚房,抽開椅子,在餐桌旁坐下。
他過來時間不長,房間裡沒拉網線,自然就也沒有專門整出來一個書房的必要,如果哪天工作沒做完,回來還需要辦公,基本都是在餐桌上完成。
現在也一樣,筆記本電腦平攤在桌面,柔和的光線散在男人臉上,唇角平直,周身一種難掩的冷漠淡然的氣質。
半個小時後,公寓門傳來鑰匙擰鎖的聲音,程輕黎胃口不好,沒吃幾口,小店人多又熱,她聞着味道想吐,就幹脆跟林藝琳和段洋說了聲,提前回來了。
進門,肩上背的包随手扔在架子上,換掉鞋,沒想到蔣司修也在。
她懵了一瞬,開口說話時還帶着鼻音:“你怎麼回來了?”
蔣司修處理完學生發來的一組數據,把不符合标準的截圖發過去,讓他另做一組對照:“東西忘拿了。”
程輕黎腦子昏着,根本沒把蔣司修回來和自己生病聯系在一起,哦了一聲,繞到廚房想拎水壺燒水。
大概是她發出的動靜吵到了還在辦公的人,男人手上敲字的手沒停,出聲提醒:“保溫瓶裡有燒好的水。”
程輕黎悶咳了兩聲,啞着嗓子說了聲好。
蔣司修皺了皺眉,片刻後,還是放開鼠标起身,往廚房的方向去,從頭頂架櫃拿出藥,轉身放在島台上,繼而兩步走到程輕黎身旁,拿了她手裡的壺和杯子,代替她幫她倒水。
他下巴點了下桌子上的藥盒,聲音聽不出情緒:“看一下需要吃多少,把藥吃了。”
程輕黎被他隔開,被迫站在一旁,此時靠着島台凝着他的動作,如實道:“剛在外面吃過了。”
“同學給的藥。”她補充。
“同學?”蔣司修把倒好水的杯子放下,轉頭看她。
程輕黎沒注意他輕蹙的眉心,拿過杯子,吹了兩下喝水:“剛一起吃飯的同學,他也流感,就把藥給我了。”
蔣司修想到剛剛的照片,也不知道說的到底是哪個同學:“都流感還坐一起吃飯,不怕交叉感染?”
程輕黎覺得蔣司修這訓話無緣無故,來得沒什麼道理,兩口把杯子裡的水喝掉一半,擡眸看他,幾秒後,憋出來一個:“你管我。”
說罷杯子一扔,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走。
真是越來越像長輩了,不就是個哥哥嗎,不知道的以為是她爹呢,她就吃,她明天還去吃。
吃完還給他發照片,一個人點兩個砂鍋粥。
杯子被程輕黎扔得在桌面晃蕩了兩下,沒喝完的水灑出來一些,蔣司修瞧了一眼,片刻後,水倒掉,杯子洗過,重新扔回架子上。
莫名又跟蔣司修生了氣,程輕黎回到房間,衣服一脫沖了個澡,不管不顧地上床睡覺。
多虧中午吃的那頓藥,一覺醒來精神舒爽了不少,翻身打了個哈欠,擠了兩下眼睛再睜開,是真的清醒了。
手機摸過來刷了會兒社交軟件,再看時間,發覺肚子有點餓,早上中午都沒怎麼吃,這會兒五點,不餓才是不正常。
躺在床上又緩了幾分鐘神,掀開被子下床,從卧室出來往廚房去。
因為她在,這公寓的廚房儲備了很多吃的,零食水果蛋糕,還有前幾天她在便利店買回的熟食雞胸肉。
打開冰箱找了找,目光所及的東西都不太想吃,思考了兩秒,從冰箱櫃門上拿下來兩個雞蛋,打算煮兩個白煮蛋。
洗過雞蛋走回竈台前,有些驚訝高壓鍋是打開的。
裡面沒有東西,但有水迹,貌似是中午才用過。
程輕黎有點奇怪,她以為蔣司修是在食堂吃的飯,而且就算他回來吃,也很難想象他會用高壓鍋給自己煮什麼東西。
他能做飯,都是被她“逼”的。
瞧着鍋沿的水晃神兩秒,她擡手,把打開的鍋蓋壓上了,無關痛癢的小事,她不想琢磨這麼久,她才不想管蔣司修是腦子抽了給自己煲了個湯,還是單純的無意中濺了水在鍋上。
煮了兩顆白煮蛋,又從冰箱旁的架子上拿了盒牛奶和一袋鹹菜,就這麼對付着吃了兩口,感覺沒那麼餓了。
桌子收拾幹淨,想了想,又回到廚房,找出中午被蔣司修扔在島台的藥,倒水,看說明書,吃了對應的劑量。
一切弄完,拎了條被子倒在沙發上玩了會兒遊戲,不到晚上八點,蔣司修從外面回來。
聽到門響,程輕黎往玄關處瞟了一眼,然後視線收回,重新落在手機屏正在進行的遊戲上,繼續裝“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的啞巴。
她覺得自從自己跟蔣司修說完喜歡他之後,這個人越來越怪了,不是訓她就是訓她,還是訓她。
煩死人了,她是想跟他談戀愛,不是想讓他當活爹。
蔣司修提着的袋子放在餐桌上,也掃了不遠處躺在沙發上當死屍的人。
剛蔣建河來了一趟,大包小包地送了家裡阿姨包的馄饨和餃子。
自從程輕黎來,蔣建河隔三差五就要繞來一趟送東西,不知道的以為程輕黎是他和溫蘭的親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