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裡安沒有接話。他帶了10個人,但他不能确信這10個人是孟拂雪的對手——這實在太令人絕望了。因為孟拂雪不能死,就意味着他們隻能活捉,可不槍殺的前提下要怎麼制服師從劍聖之人……
所以這是個死局,艾裡安沒得選。
他隻能盡量帶着友好商量的态度:“你不必這麼做的,我們……”
“你們在組建軍隊,但我不明白你們為什麼會需要我。”孟拂雪在這裡停頓了下,他在思考自己有何可取之處,很快,他沒找到,接着說,“不過無論是做什麼,我都可以考慮,看在這次你們幫我的份上。”
艾裡安下意識退後一步:“請你别拿走我的芯片。我保證,三天後一定會把你送進議事廳。”
孟拂雪并不信任他。
這夜,他揣着11張生物芯片,盤腿坐在農牧神教堂屋頂天使雕像的翅膀上。
他抱着一個漢堡在啃,夜風将他衣服吹得貼着皮膚,少年窄瘦的腰線融在暗色中。
遠處天空中偶爾飄過廣告,蜜可出事之後很快有新的歌手接班,青春洋溢的笑容在廣告結束後慢慢變淡最後消失。
有烏鴉從頭頂飛過,看見人類占據了它的位置,飛走了。
孟拂雪啃完了漢堡,低頭順着天使的視線向下看,那是大祭司前些日子被殺的位置。
這三天他沒做什麼特别的事,把燃料混合後注入了注能器,然後去找了一次杜平海,可是對方說自己沒辦法幫他注能。
具體原因一字不提,隻說沒辦法。搞得孟拂雪有些意外,這個劍聖的兒子……DNA兒子吧,畢竟已經解除了法律關系。他似乎是這城市裡最不在乎自己死活的人,孟拂雪沒有多留,喝了杯茶就離開了。
三天後他回去礦場,給艾裡安和他的10個下屬裝回芯片。
艾裡安怒而無處可發。孟拂雪笑得沒心沒肺:“走吧。”
這三天白理深果然沒有出現,孟拂雪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左不過就是議事廳在這三天裡已經完成了所有流程,那他也要看一眼才死心。
艾裡安從地上爬起來後欲言又止,成噸的屈辱壓得他胸悶氣短,最後仍不得不保持理智:“走……走吧。”
政區在夜間會熄燈。
自然,是建築物内熄燈,路燈還是亮着的。議事廳大樓是一座“回”字型建築,内外兩個口有四條連廊。從高空俯瞰的話,還真有點像他們的徽章,盾中盾。
而那四條連廊持續延伸的話,也很想軍團的對劍。
“那邊。”艾裡安給他指了一下西南角的連廊,“我們等下在那裡降落,那邊有一塊玻璃我們黑掉了,你下去之後我們用吸盤把玻璃拽開,你鑽進去。路線同步到你手機了,大樓裡沒有監控,但是仿生人巡邏,遇見外來者直接擊殺的,你小心點。”
他要來議事廳見白理深,除了确認他的狀态,還有一件事情。
相當重要的事情。
因為他手裡還有一把鑰匙,從教堂唱經樓底下帶出來的鑰匙。他暫時不知道這把鑰匙帶着的信息,什麼“持有Demon芯片的仿生人”。
既然那芯片的作用是打開機械心髒,為什麼要交給一個仿生人?
仿生人……都是有主人的。即便軍警方的仿生人,也是服從于主系統。
孟拂雪背部緊貼牆壁,打開阻隔環的同時,矮身收腳步。
這夜,濃雲環月。少年背着劍,幽靈騎士一般閃身溜進“評估者等候室”。
白理深幾個小時前剛結束新一輪的世界構築測試,此時精神狀态很差,正坐在床邊自己慢慢調整。
所以他沒有多餘的精力設防,亦沒有發現背後的門被無聲推開一條縫,和偷摸進來的人。
“……噓。”一隻手幾乎沒有聲息地繞過少将脖子,捂住他嘴,“是我。”
耳側壓過來一些重量,白理深短暫地懵了一下,立刻回頭。
孟拂雪一歪頭,笑起來:“晚上好,少将。”
少将真是結結實實的驚呆了,他甚至不知道要怎麼處理現在的狀況。這道門上有一條玻璃窗,随時會有巡邏仿生人。
他立即将孟拂雪拽過來按進自己懷裡,寬大的外套将他一攏,還是不行,外形有些臃腫得詭異。
“坐上來。”白理深邊說邊把他抱來腿上,他是背對着門坐,後背看不出懷裡抱個人。他壓低聲音:“你來幹什麼?!”
孟拂雪挪了挪胳膊,從懷裡掏出一個漢堡。W區那家貴得要命的餐廳裡賣的漢堡,然後他半開玩笑地擡頭,望着他眼睛說:“我怕他們不給你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