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磊手指向陳斌,喘着粗氣問。
無法得知桌上情況、但卻能将兩邊對話盡收入耳的陳斌聞言,頓時急了:“你在說什麼?!磊哥,你不能這樣對我!”
見二人确實認識,骷髅姿态優雅地點點頭,認可了這一提議:“父債子還、兄債弟償,最古老的禮儀準則之一,沒有問題。”
它走到屏障外,一把捏住因驚恐萬分而動彈不得的陳斌的下颌,就着這個姿勢,将其輕松提離地面,徑直把人帶至圓桌旁,罔顧後者的百般解釋。
掙脫不開骷髅有力的鉗制,黃毛小夥絕望地吊在那裡,像隻被人捏住脖子、随時會被宰殺的鵝,喉嚨裡不受控制地發出幾近窒息的“嗬嗬”聲。
“磊哥,求你救救我……以後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他涕泗橫流,哀求着,像一條卑微的狗。
“斌子,上個車廂裡我救了你一命,現在到你還情的時候了。”夾克男把頭扭到一邊,不和目眦欲裂的黃毛對視。
“我會帶着你的那份好好活下去的,放心走吧。”
給出這個保證後,他徹底狠下心,示意骷髅可以開始了。
“請等一下!”
看到這裡,和兩人一同進入這個車廂的第三位男子連忙打斷骷髅的動作。
他掏出背包裡的東西,對着骷髅遠遠舉起,緊張得有些結巴:“我,我拿這個和你換那個人一命,夠不夠?紫色品質道具,很稀有的……”
怪物仔細看了看,旋即用空着的那隻手伸出食指,朝他緩緩擺了擺,表示否定。
“啊啊……這位客人,我确實感受到了您滿滿的誠意。”它恭維道。
“不過很可惜的是,這些對你們來說确實算珍貴的東西,在我們眼裡一文不值呢~ 在此,我替這位小夥子感謝您的慷慨與善良,還請原諒我此刻不便行禮。”
聞言,侯不夜默默垂下了手,緊繃的身體也松弛了下來,内心同時泛起一陣苦澀。
“順便再提醒一下客人,寶貴的東西要小心謹慎地收好才是。畢竟,不是所有同伴都值得結交。”
仿佛意有所指似的,好心的骷髅再一次叮囑道。
章磊抿抿嘴,充耳不聞。
這話說完,骷髅張開颌骨。
刹那間,陳斌身上的皮血肉跟粉塵似的,被徐徐吸入前者逐漸成型的嘴中。生命力不斷從身軀中剝離,黃毛發出凄厲的慘叫。
“章、章磊……你不、不得……好死!”
徹底化作一堆白骨前,他拼盡全身力氣,用顫抖的聲調從嗓子眼裡擠出這句充滿怨恨的咒罵。
失去筋肉連接的骨頭零散跌落在地上,相互之間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陳斌的頭骨“骨碌碌”地滾到章磊腳邊,驚得他忙不疊跳開。
吸收掉一個人後,骷髅的外貌發生了巨大變化。薄且鮮紅的肉膜覆在了他的骨頭上,使其看上去像具濕潤的幹屍,模樣很是猙獰。
叫人乍一看,會誤以為自己闖入了什麼變态的兇殺案件現場,不小心撞見了受害人的遺體。
濕屍紳士将目光鎖定夾克男。
“不知生活對他做了什麼,這個不幸的小夥子隻有一顆腎,真是可憐……我們言歸正傳,先生,截止到目前,您還欠着一顆。”
對方專注的打量讓章磊不寒而栗,嘗到了甜頭的他故技重施,聞言随便對侯不夜一指:“那就用他來抵。”
“他倆不認識,毫無關系。”
在怪物回應前,一直旁觀到現在的褚知白突然插嘴道。
侯不夜先前的善意舉動在她這留下了初步好印象,雖說在如今的大背景環境下,這種行為更适合被稱之為是一種清澈的愚蠢。
不過,看到他被人背刺發慌、一時站在那裡眼巴巴望大家說不出話的可憐模樣,褚知白不介意順手撈對方一把。
并不是心血來潮,她其實更想借這次機會試探一下怪物的脾性。
“身為紳士,應該不會參與到這種草菅人命、強買強賣的混賬行為中去吧?”黑發女孩如是問着,灼灼的目光堅定地看向掌控生殺予奪大權的三位。
“迷人的小姐,請不要對我們的品行産生質疑,那是一件很讓人傷心的事。”
無面紳士擡了擡帽檐,轉頭對着章磊。
“冤有頭債有主,既然開不出别的條件,您本人就親自出馬吧。”
“不要,不行!”
夾克男聞言雙腿一軟,登時跪倒在地,他雙手顫抖地拿出背包裡的物品,使勁舉過頭頂向前,殷勤地出謀劃策。
“我這有寶石,寶石總歸是值錢的吧?你們看,很大一顆!不夠的話……我的頭發拿去,再加點皮,放一點血。”
“紳士的美德之一是守約,”濕屍示意他把财物收回,“說好一顆腎,就是一顆腎,多一分、少一毫都是對我們雙方高潔品德的侮辱。”
這話無異于判下死刑,章磊身子癱軟了一秒,然後目光又變得狠毒起來。他忽然猛地向前一撲,似乎是想拼個魚死網破。